脚步声远了，沈安安猛地抓住了暮起阳的手：“快，帮我！”

暮起阳知道她要自己帮什么，无非就是想先压制住自己体内肺腑的伤，进宫去解救陆子琛。

“沈安安。”

他的眼神漆黑无光，“你不是说要陆子琛死么？”

他强行将沈安安的手从自己腕上掰开，起身道：“他现在要死了，不是合了你的心意？”

沈安安的手死死抓着被褥，咬着牙说：“他的命，只能我来收，别的人不可以。”

“还有沈承，他现在皇太后手里，难保会出什么问题。

而且宫里一定是一团乱，我不能待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我需要马上进宫！”

“暮起阳，算我求你，再帮我这最后一次我什么都答应你。”

见暮起阳仍是无动于衷，沈安安咬了咬牙，挣扎着要下床。

结果，刚一落地，无力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住她的身体，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

暮起阳看着趴在地上的沈安安，整个人得像是春日旷野里的野草，坚韧的同时又异常的脆弱。

他走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

“沈安安，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他说，“你说你不想回来，可是哪一次不是你主动往宫里跑？你说要报复陆子琛，可是次次有官员波及到他的时候，你总会想发设法的去为他开脱。”

“你根本就不是在恨他。”

暮起阳蹲下了身，与她平视，“你分明就还在爱他。”

“沈安安，你到底要撒多少个谎骗自己？”

望着沈安安凝滞了的眸子，暮起阳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难过，还有失望。

无数次沈安安都有放弃的理由，还有坚持下去的理由，可每次她都选择了那条最复杂最别扭的路，搞得两头都不好，两头都在要她的命。

室内，静谧的安详。

偶尔有屋外的风雪声飘过，钻进窗户缝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呜咽。

沈安安注视着暮起阳的眼睛，好像在看他，又好像在透过暮起阳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自己。

滑稽，可笑又荒唐。

一刻陆后，沈安安缓缓撑起了身子，眨了眨干涩的眼珠。

“你说得对。”

她说，“我是还爱着陆子琛。”

暮起阳看着她艰难的一点一点爬回到了床上，细软的布料被磨损得褶皱不堪，臃肿的堆在她的身上。

沈安安倚在床头，看着床顶上的帐子。

“大夫跟我说了，我原就剩五年的寿命，可因为思虑过重和精血失调，我只剩一年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