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柳玉茹心中再起波澜。

是了，不论她如何平静，她的此生都与顾、柳两家紧紧交缠。

她出生时顾家满门便被柳家灭门，她又被柳家抚养长大，这让她如何提到自己是顾家人？

再说，这么多年，柳家只把她当一枚棋子，血海深仇，她又有何脸面说出自己是柳家人？

柳玉茹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一时进退两难。

楚鹮看她一脸郁色，以为她心中有苦难言：“姑娘，只要人活着，人这一生便还有无数种可能。”

楚鹮又弯腰拔起墓前杂草：“但人若死了，就像化作这些杂草，什么也做不成了。”

收拾完墓前零碎物件，楚鹮启程便要走。

柳玉茹才急匆匆吐出：“王妃！

若人生从未把握在自己手里，如何还有可能呢？”

楚鹮脚步一顿：“人活在世，如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当你决定不了未来时，便握紧手中的东西吧。”

话落，便不再回头，直直往前去了。

柳玉茹听她这番话，只得呆愣在原地。

幼时，柳父柳母满眼只有柳钰儒，她就要处处比柳钰儒强一头，希望父母能多爱她一点。

高中后，因是女儿身要比别人多付出千倍百倍努力，永远冲在阵前，只为换得大庸太平。

这小半辈子，她始终在为了别人努力，半步也不敢停歇。

最后竟是什么都没握在手里……

不！

柳玉茹倏地赶走所有情绪。

她还有顾九思！

匆忙回头跑去，翻身上马，柳玉茹这刻只想见到顾九思！

……

回到清和宫时，夜色以浓。

见殿中空无一人，柳玉茹心中焦急万分，只得问殿中侍女：“陛下何在？”

“回姑娘，陛下今晚宿在钰贵人那了。”

第二十三章

柳玉茹快马加鞭火速赶回清和宫，听到的却是这句令她痛彻心扉的话。

顾九思……

她又在奢想什么？

柳玉茹心中一紧，喉头只一阵血腥味返上。

她唇颤了颤，终是说不出一句话。

只得伸手挥退那侍女，脚步沉重走向榻间。

躺在床榻之上，柳玉茹空洞眼神逐渐变得苍凉痛楚，里面似有数不尽的悲寂。

又是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