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

卫语卿不敢想象，她若是看到顾修晏的尸体，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已经有人围观，皆是一脸惊恐。

他们看着她的眼神有如见到修罗，不敢相信她一个女子竟然如此残忍暴戾，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不能再耽搁了，她想。

卫语卿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脸色几经变换，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是一片决绝。

她一身孝服浸着黑红的血迹，提着枪翻身上马，穿过惊惶的人群，直奔皇宫而去。

江风潜皱着眉，也免不了有些惊讶：“你说什么？顾家的人不是你杀的？”

这狗东西还在装。

卫语卿沉着脸，忍着怒气问：“你见我犹豫，担心坏了你的大事，便找人灭了顾家满门，难道不是吗？”

这二百零七条人命她背了四年，她每天都在自责为什么不能去早一点。

午夜梦回，都是那些尸体的扭曲残破的脸，她都快要觉得是自己杀的了。

听她这般不相信，江风潜也来了气：“我要是有其他人选，一开始就不会去找你！”

二人相顾无言，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卫家只剩卫语卿，朗星留在宫中，符涯北上求援，除去宫变涉及到的人，究竟是谁，与顾家有这么大的仇恨，要灭顾家满门？

卫语卿憋闷得很，这次入宫，她毁了证物，逼出符涯，她想过无数次可能的结果，无论如何没想到是现在这样。

杀死父亲的凶手没找到，顾家灭门的真相也没找到，困扰了她四年的疑问还是没有解决，卫语卿觉得身体里支撑着她的东西倏然消失了。

她一泄了气，便觉得这四年来所有的坚持和挣扎都失去了意义，她突然觉得好累，前所未有的累。

“我先回去了，青禾的事情明天你上早朝自己跟大臣们解释吧。”

江风潜怒道：“你又不上朝！

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将军吗！”

卫语卿笑得苦涩：“将军也要睡觉啊。

我已经四年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看着她疲累至极的模样，江风潜到底还是不忍心：“……罢了，你回去吧。”

卫语卿走后，江风潜揉了揉眉心，头疼得很。

符涯再次隐入黑暗，偌大的宫殿里又恢复了安静。

“顾修晏，刚刚你都听到了吧？”

顾修晏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书案上的灰烬，沉默着没说话。

江风潜无奈，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

“朗星今日试过，这些纸有问题。”

江风潜用指尖捻了捻那堆黑灰，“你为了卫语卿来跟朕求情，朕当然要卖你个面子。”

顾修晏深深行了个礼：“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