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会越来越浅，最终海枯石烂也终归平淡，但不老不死的他们似乎一直一直都未与初见那日远去。

哪怕千载万载，这位妖祖依旧如往常般护犊子。

方婉凝眉眼含笑，眼瞧着女帝汗如雨下，在巨大的威压里冷汗浸湿了整个衣襟。

她扯了扯顾天翊的衣摆，示意他手下留情。

“如若是你遇难，别说是动手的想法了，我能直接把上神的脑袋摘下来。”

这话不假，方婉凝就是这样的人。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选择出手援助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

为救爱人不顾一切的情感，她能够感同身受。

女帝温雪感到身上压力陡然一轻，她以为自己此番必定再无机会取得神药。

魔门妖女，这个身份之下，她强盛时被人畏惧，落魄时被人欺压。

凡人尚且视她为污秽，况且这所谓的上神？

然而方婉凝却莲步轻移，一步一步犹如落在温雪心尖。

她停在了温雪面前，蹲身浅笑，递给她逆转阴阳的神丹。

“别担心，人间事我不关心。”

“况且神魔皆表象，谁又能一口咬定善恶是非。”

那声音恍若仙乐，落入耳中又淌入心间。

神丹被放进温雪的掌心，随即有温暖的风送着她离开这片天地。

她抬眸望去，看见那位上神红裙似火衣袂翩飞，一白一红两道身影站在一起，真乃神仙眷侣。

方婉凝记得很多很多年前，她的初心是以手中剑惩恶扬善，涤荡世间。

然而无尽的时光里，她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

所见未必真实。

她开始明白阴阳本就如影随形，光影本就相依相存。

斩尽世间之恶，是永远无法达到的乌托邦。

哪怕强大如她也会一度被伊莎贝拉所蒙蔽，刀下亡魂细思已不尽是罪恶滔天的凶灵。

善恶并不能借他人知晓，唯有亲看亲听亲自踏入红尘，方能窥探那么一二分。

但即便是这一二分，或许也蒙上了黑纱，叫人辨不清真实。

所以，方婉凝如今想做的，不过是尽自己的所能，不违背善良的本心，去做她所认为正确的事罢了。

力所能及去拨散一些阴云，且心中仍留有那么几分光明。

“新一年的生日愿望我想好了。”

顾天翊将头靠在方婉凝的肩颈之间，轻轻出声回应：“嗯？是什么？”

“我希望那位姑娘能和她的夫君天长地久。”

她的寿命有够长，足够她偶尔挥霍这么一个生日的愿望去祝福他人。

“那明年呢？”

“希望天下人都能找到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良人。”

顾天翊没有继续问，他轻轻回应了一个吻，轻柔如红莲的花瓣摇曳在风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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