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才传来低低的一声：“送到我家吧。”

第十二章愈来愈盛

接着电话那头又补了一句：“那个家。”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杨秘书想了想，才明白，顾时言说得是和季星语住的那间屋子。

顾时言回到家时，东西已经放置在门口了。

医院生怕顾时言发火，受到指示马不停蹄送过来的。

这不足十寸盒子的东西，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就像那个人一样，没什么分量。

他看着紧闭的大门，这里自季星语住院后，他也没来过了。

他一直把这里当作只是一个扮家家酒的场地。

每当他下班后，回到这里，他就是那个永远精力充沛温柔体贴的‘陆时彦’。

陪着季星语玩着你情我爱的游戏，一点一点看着她深陷绝望。

可是今晚，所有的事情抖反转得超乎他意料时。

他最想去的地方，竟是这里。

他打开门，近半个月未住人的房子，桌子上都已经落上了薄薄的一层灰。

顾时言也没开灯，径直将盒子放在茶几上，盒子里最上面一层放着的是乐谱。

他拿了起来，也不顾灰尘坐进了沙发里，就着从阳台投进来的光影，一张一张的翻看着。

顾时言不懂乐理，但是从每一句歌词能看出来，季星语对这个孩子的喜爱。

——即使知道了他对自己做了那么多坏事，她依旧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

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顾时言猛地愣住了。

忽然之间，他对季星语的愧疚倾巢而出，瞬间将他淹没。

顾时言紧皱着眉，他微微侧头，看向还在盒子里白瓷罐。

欲言又止了半晌，终是没有说话。

顾时言再醒来时，望着熟悉的天花板，他下意识的喊道：“星语？”

等了一会，没人回答。

顾时言疑惑的坐起身，视线落在茶几上的瓷罐上，才忽然想起，季星语已经死了。

他茫然的环视了一圈，从厨房的收纳盒到阳台的花盆。

心突然狠狠抽痛了一下，像被人生生拿走了什么似的，空了一大块。

顾时言晃了晃脑袋，抛去这奇怪的感觉，将装有骨灰的瓷罐端正摆放好在柜子里。

说道：“是我误会你母亲了，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母亲的，算是我对你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