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慈凝……”

谢彦川声音颤抖，带着几乎不可听见的害怕。

他可以说自己身不由己，可以说自己无能为力，可是那样说了，就是在为自己的过错寻找借口。

他对程慈凝的伤害已然造成，是不可逆的，他不能为自己的错误开脱。

他在害怕，害怕程慈凝不愿原谅他。

“你打我，骂我，我都接受，不会有一点怨言。”

谢彦川低声道。

说不恨是假的，说不怨也是假的，可是这怨恨经过了十年，早已被岁月时光冲刷，变得很淡了。

更何况，他是为了保护她的前途。

这让程慈凝再说不出一个恨字。

看着神色委屈的谢彦川，她就快要说出“我原谅你了”

这句话。

可话刚到嘴边，程慈凝想起了自己医生办公室门口偷听到的话。

肺炎，并发症。

程慈凝喉间发涩，像是淤堵了一口腥甜。

她想，自己大概没有几年可以活了，怎么能拖累谢彦川呢？

想到这儿，程慈凝抬起头，看向谢彦川，语气冷淡道。

“我不会原谅你的。”

第二十四章白发

其实程慈凝比谢彦川醒的还早些。

她醒来后，看见床边日渐消瘦憔悴的谢彦川，心疼的要命。

让父母为她操心，她已经很惭愧了，如今又拉上谢彦川……

程慈凝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忍住眼中的泪意。

谢彦川快醒时，她闭上眼睛，假装还没醒。

后来，她听见母亲和他的对话，又听见医生和谢彦川说话的声音。

她生病之后，很少清醒，对自己的病便也不再了解。

她本想跟着谢彦川去听听自己的病情，没想到医生却拉了个护士在门外看着她。

正当程慈凝以为自己没机会偷溜出去的时候，那个护士却突然探头看了下病房内，然后便小跑着离开。

程慈凝连忙穿上鞋拉开门，跑到了主治医生的门口。

在门口，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患上了肺炎，是阿尔茨海默症并发症的一种。

那一瞬间，她僵在原地，仿佛被一道雷击中。

她倒是希望自己被雷击中，一死百了。

家里为了她的病花了不少钱，父母亲的头上也多出了不少白发，如今，身边还有个一直操劳的谢彦川……

程慈凝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无力过。

她很明确地知道，就算自己告诉父母和谢彦川，不要再为了她花费不必要的钱的心思，他们还是不会听。

因为自己病发的时候居多，连自己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记得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