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总是温柔的。

程慈凝轻轻点头，喊了声：“妈。”

程母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辛苦了。”

“妈……”

程慈凝一瞬红了眼。

她辛苦什么？她的父母才辛苦。

程母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对着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你爸爸和小谢去买晚饭了，等下就可以吃饭了。”

程母说。

程慈凝乖巧地点点头。

之后，母女俩相视无言。

程慈凝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想了想，她还是开口：“妈，对不起。”

“既然叫了妈妈，还说什么对不起。”

知女莫如母，程母知道她还是要说这些话。

“我总是让你操心……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

程慈凝低垂着眼帘，呼出一口气。

程母温柔地笑：“哪有孩子不用父母操心的？慈凝，妈妈从来没有埋怨过你，妈妈只埋怨上天，明明我的女儿这么好，却要得这种病。”

“但妈妈有时候想，只要你还好好的，还健康快乐，还陪在妈妈身边，妈妈也很知足了。”

程慈凝听着，落下泪来。

最近她哭得太多，但还是忍不住。

“而且，爸爸妈妈也不会一直照顾你，以后，就是小谢照顾你了。”

程母看着程慈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妈！”

程慈凝还哭着，脸上却红起来。

“不说了不说了。”

程母摆摆手，起身去拿桌上的苹果，慢慢削起来。

病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片刻，程慈凝看着程母手上逐渐奶白的苹果，轻声开口：“妈，你觉得，我可以嫁给谢彦川吗？”

“你觉得不能吗？”

程母反问。

“我生了病……”

“你生了病，依旧是我和你爸爸的女儿，我们也没有放弃你。”

程母声音柔和，像一阵春风拂过程慈凝的心。

“正因为你生了病，小谢还能这样对你，妈妈才觉得他靠得住，可以放心把你交给他。”

“如果不是小谢，妈妈爸爸宁愿照顾你一辈子，也不会放心把你交给别人。”

程母语重心长，一字一句缓缓说。

半晌，程慈凝点点头。

“妈，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