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死了。

她死在黛西面前，最后还用鼓励的眼神深深看了她一眼。

黛西当场崩溃，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生命流失，没有意识到自己跪倒在她面前，用手捧着她流着血的脸颊，呆呆地、流不出眼泪。

她听到卡尔在身后发出遗憾的声音：

“哎呀，死了啊。

那么，黛西，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去将她下葬吧。”

卡尔走过来，抬手将她下巴抬起来。

“既然她已经死了，还真是可惜啊，你不能亲手惩罚这个叛徒。”

他语气轻松，就好像死了一只蚂蚁。

黛西痛恨自己的软弱，她不敢忤逆卡尔，她不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那一瞬间的死意被萨拉打断之后，就像被戳破的气球，再也无法凝聚那股气。

她唯唯诺诺、踉踉跄跄，强撑着站起身，身后，卡尔和其他人已经大笑着离开了，把阴冷森然的地牢留给黛西，只剩下一个人负责看管，防止黛西搞出什么幺蛾子。

黛西抱着姐姐萨拉，艰难的穿过层层楼梯，终于来到地面，发现外面已经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

十二月的特兰市别有一番风味，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街上过节的气氛已经非常浓郁，人们家门口都挂上了彩带，雪人也已经被堆起来了。

市中心最大的松树上面早就被挂满了彩灯和绚丽的彩带，以及各种各样的铃铛，树脚还堆满了好看的礼物盒。

可这一切和威廉斯区没有任何关系。

或者

说，跟黛西没有任何关系。

她抱着萨拉，并不用费特别大的力气，一方面是她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另一方面，她本来身上也没有几两肉了。

她一直走到威廉斯区的边缘，这次她走了出去，再也没有人阻拦，但她心里明白，身后远远的跟着卡尔的人，他们不会让她有机会逃走的。

黛西把萨拉放在一边，开始用手中的铁铲挖一个坟墓。

但萨拉还没有完全死，她口中发出模糊的声音。

“黛......西......”

黛西惊了一下，但很快变成了喜悦，跪在萨拉身边，心急如焚。

“萨拉，萨拉，我带你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

萨拉轻轻摇了摇头，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黛西，她想说点什么，但舌头上的伤口牵扯着她。

她活不成了，咬舌自尽不会那么快就死，萨拉在地牢的时候只能想到这一招，只要自己死了，黛西就不会被强迫着向自己动手了，那对她是一种折磨。

“黛西......”

萨拉握了握她的手，这次真的不动了。

寒风呼啸悲鸣，一躺一立两个身影在风雪中待了很久。

黛西独自把相伴了快三十年的同胞姐姐安葬在那场大雪中，从此却对活着也没有了什么希望。

她被卡尔赶了出来，不再需要拉那些误入威廉斯区的人去往深渊，这一年就浑浑噩噩的过来了。

“关于萨拉，我真的很抱歉。”

房间里陷入水一

般的沉静，叶琼华又说。

黛西摇了摇头：

“不，那种时候，也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只是她死的太痛苦了，她最后一定很痛。

反倒是我，连去死的勇气也没有......”

她避开叶琼华的目光，看向墙上的一处墙皮皲裂，声音自责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