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彩云与周舞并排坐在床边，她把周舞皮包骨的手握在自己手心，忧心忡忡。

周舞这才把在庄王府发生的事告诉给了彩云，细数点点滴滴，乍见的惊喜、热恋的黏腻以及承欢的缠绵，皆历历在目，令周舞更觉忧伤。

彩云不敢相信，追问道：“季大人，季霄，人没了？”

周舞点点头，掩面扑入彩云怀里，哭言：“为了救我。”

彩云惋惜地落泪，她心眼儿里喜爱季霄这位青年胜过那从沧海桑田摸爬滚打过来的庄王。

彩云安抚着周舞的头，心想若是李惠惜活着，定然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在他两人生出误会的时候，不会教唆周舞去试探季霄，而且还是用庄王的本事去试探季霄的缺处。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净是马后炮，只会令周舞更自责，但彩云更厌恶尤爱喜了——是她给周舞出的主意，无非是希望借周舞攀上庄王的光。

“反正不是她自己孩子。”

“姑姑，你说什么？”

周舞抬起脸来。

“我是说，天意弄人。”

彩云为周舞擦干面上的鼻涕眼泪，扳正她的肩背，郑重地说：“这世上最无用的就是问男人‘为什么’，而最受用的却是自己肯定‘他也不过如此’，不要执念太深，像你娘那样，只能害苦自己。”

“既然回来了，在家住些日子也是好事，落个清静。”

周舞点点头，她没有告诉彩云，庄王并不知道自己是带着肚子出来的。

这一宿，周舞睡得极为踏实，房间旧而甜香的气息安抚着她的不安和脆弱，反正第二天也无所事事，干脆一觉睡到东窗日红。

“姐姐会不会有什么苦楚说不出口？”

周笙若有所思，“不行，明儿我得去找她说话。”

周戈伸出手去，轻轻揉开周笙拧成疙瘩的眉头。

“庄王对她不好吗？”

“怎么会呢，你呀，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周笙忽然想到了什么，坐直身子，问周戈：“季大哥好像很久没来咱们家了。”

周戈犹豫了一下，立刻被周笙觉察，果然有事发生。

“他出什么事了吗？”

“他死了。”

周戈声音颤抖，尾音带着悲戚拐了个弯，他揉揉眼睛，手背一片湿润。

“怎么会……”

周笙便就将周戈的手握住，“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有同我说呢。”

“还是小舞生辰那一日，他们在回王府的路上遇到刺客，季霄为保小舞周全，被杀害了。

他就葬在南山，等你生产后，我带你去拜祭他。”

明月不归沉碧海，才分别，即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