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遇刺的事查到苏府，苏府的暗哨把几年间苏府的大小事都呈了上来。

大到苏韫与官员的密谈，小到在姨娘屋里留了几晚。

苏以柔六岁左右，就展露出医药奇才的本事，治好了下人的癔症，得到苏韫重视。

小小年纪就在坊市置办了米面铺子，干旱那几年像是未卜先知，提前囤的粮食转手赚了数倍。

他不否认有早慧的孩童，但据他所知，苏以柔六岁之前很普通。

“然儿，这是我和柔儿给外祖父准备的寿礼。”

走到近前，苏庭轩打量着略显陌生的少女，原本该最亲近的妹妹，却因为种种原因而生疏了。

苏庭轩看她时，虞青然小脸抬起，微微仰着看他。

间隔十三年，她不再是那个傻傻的黏着哥哥的小女孩了，可那些日子的揪心难受都一一印在记忆里。

小小的她抓着毛笔画画、写字，往苏府捎了许多信和小玩意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好几次跑到苏府，却连苏庭轩的面都见不到，府里下人说少爷不愿见她，嫌她蠢，嫌她碍事。

她的目光澄澈而纯粹，苏庭轩有些恍神，想起小时候总爱黏着他要抱抱的奶娃娃，想起母亲临终前嘱托他照顾妹妹。

“哥哥……”

苏以柔的声音让苏庭轩回神，冲她笑笑，对虞青然道：“柔儿比你年长一岁，你该唤声阿姐。”

“然儿妹妹，哥哥时常提起你，儿时我们见过，不知妹妹有没有印象？”

苏以柔

声音温软，笑起来眉眼弯弯，不似苏韫，更像那个外室。

阿姐……

这个称呼比吞了苍蝇还恶心。

母亲出事时，苏庭轩比她年长，原该记得更清楚，母亲因那外室受了怎样的屈辱！

积压在胸臆的情绪在见到苏以柔的这刻找到了出口，愤懑的火气如火山爆发。

“我怎地不知母亲何时给我生了个姐姐？”

眉心拧起，虞青然毫不客气地开口，话语如刀：“外室子改头换面与我将军府攀亲戚，真是恶心！”

苏庭轩没料到虞青然说出这番话来，苏以柔最为诟病的就是她的身份。

以前虞青然善良乖巧，怎会变得这般尖锐刻薄？

苏以柔眼眶红了一圈，更显娇弱可怜，苏庭轩心疼不已，“然儿！

父亲早将方氏抬为正室，外室子断不可再说！”

方氏固然有错，但柔儿却是无辜。

是柔儿陪他度过了最无助的时间，更何况母亲死于疾病，上一辈的仇怨不该迁怒到柔儿身上。

“庭轩！”

几人停驻在内门有些久了，虞城山亲自迎了出来，正站在廊下，面沉如水，不知听到多少。

迎着虞城山明锐的视线，苏庭轩气势无端地弱下来，强撑着背脊不弯，拱手拜道：“小孙庭轩恭祝外祖父身体康宁，寿比南山。”

每次虞城山见他时都和蔼宽厚，许是觉得亏欠，给他在朝中谋了个翰林院编修的闲职。

久没等到回应，苏庭轩抬头一看，只见虞城山一脸冷色，逼人

的视线令身旁苏以柔浑身颤抖。

怎么会？！

苏以柔只匆匆瞥了眼，虞城山面色全然不像病入膏肓，难道出了岔子？

那股视线冰冷如刀，苏以柔仍记得，虞城山冲到越王府踹断她双腿，就因为她打了虞青然一巴掌！

恨极，又怕极。

腿弯甚至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