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惠一走，王飞扬就瘫倒在了椅子里，他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否则的话他不会那样不君子不绅士地对待杨云惠，不会那样没礼貌地赶她走。

虽然他有意疏远她，冷淡她，不想和她往前发展，但他也没必要吼她伤害她，她起码是他同学，在他最孤寂的时候陪伴了他，即使他想把她从身边赶走，也没必要那么霸道，不必不讲一点方式，粗鲁地吼她，作为一个男子汉，不应该这样对待女性，作为一个读过书有素质的人更不应该那么做。

可他不这么做的话，他态度软一些，温和一些，杨云惠不知道还会说出周逸丽多少难听的话来，每句话对他都是刺激，他听不下去。

他就快要抑制不住自己了，惊、怒、恨、伤，让他的心翻腾，搅疼，如果不赶她走，他不静下来好好想想，他相信接下来就会是他砸东西或流眼泪，而不管是砸东西或是流泪，他都不想让第二个人看见，尤其是女士。

尽管杨云惠和他关系比较近，他也不愿她看见他失去理智时或最软弱时的表现。

瘫倒在椅子里，逐渐恢复理智的王飞扬感觉刚才对待杨云惠的言行有些过激，心里有些对不住她，但他觉得那是没办法的事，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会那么做。

杨云惠一出门，王飞扬就抓起桌子上的杯子扔了下去，杯子在地上打个转，没有碎。

他奇怪，也许地毯软了，也许杯子太结实了但不管碎不碎，反正他发泄的目的达到了。

他只是想发泄，并不是非要摔碎茶杯。

他心里的各种情绪像大海里一波波的浪，那浪是大海张开大嘴露出的排排牙齿，那一排接一排的利牙，一波又一波地向他心里涌过来，扑过去，击打着他，把他的心撞击得生疼生疼。

他不知道自己都有哪种情绪，只觉得那情绪波涛的牙齿咬碎了他的心，留给他又咸又酸的感觉，而这种咸酸又一波一波地在他心里涌动翻滚，和着那大海的波涛，冲击他整个身心，不由自主地，他趴在了桌上，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桌上有一滩的泪水。

王飞扬不知道自己这么在乎别人对周逸丽的评价，这么在乎周逸丽的行为。

他和杨云惠说话时表现出不在乎，说是她在造谣言，实际上他很在乎，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很在乎，他害怕她说的是事实，如果周逸丽真是那样的女人，他的感情怎么办？能抽出吗？能退出吗？他唯一的一份真情，他拿出的纯而又纯的感情就这样被击溃？他会和不专一的女人用情吗？尽管她有魅力，尽管见到她他会迷惑，尽管她有才有貌，但滥情却是爱的杀手，他会不顾一切会爱一个不把爱当回事的女人吗？他还会爱一个和谁都用情的女人吗？他爱她，是因为他觉得她文雅，高尚，真挚，坦率，有风度，有气质，有内涵，如果去掉这些内在的东西，她的才和貌会吸引他，也不会让他动感情吧？他真不希望她是人们所说的那种女人，依他对她的了解和感觉，他也不相信她是那种女人，但他对她的了解，毕竟是十三年前作为学生时对她的了解，那时他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他怎么有可能全面知道她的私人生活呢？他看到的只能是她作为老师身份表现出来的特点，而不是她作为一个普通的真正的女人表现出来的特征。

难道他看到的都是她的优秀一面，优秀之外的真实的她他一点也不了解？这可有点可怕了。

“会吗？她会吗？”

他问自己，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由自主地，他又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合影，看到了微笑的她，她笑得仍是那么坦率、真实、自然、温柔，这样的女人会有很多秘密吗？会有不堪的让人低看的事吗？他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