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你愿意听我说吗？”

有计划在脑子里渐渐成型，坐在沮丧的黑发少年身边，白杨轻声问道。

“什么？”

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圆脸少年抬起脸，微红的眼睛注视着银发少年，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是猜测他准备安慰自己，说些什么宽慰的话。

“这件事也许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我想还是得把这件事告诉你。”

漂亮的银发少年同样对上了亚当斯的眼睛，金色的眼眸里满是认真，语气也是郑重的，“你的姐姐，其实已经不是你姐姐了。

或者说，现在的阿娜丝塔西夏，不是你的姐姐了。”

“你、你在说什么？！

！”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亚当斯的表情一开始是疑惑的，接着就忍不住勃然大怒，他猛地站起身，俯视着白杨，捏紧了拳头，皱着脸怒吼出声，“你、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

你根本就不认识姐姐，你个骗子！

！”

面对这样的指责，白杨没有生气，甚至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是从容地也站了起来，和圆脸少年视线齐平，冷静地质问：“你真的这样认为吗？作为阿娜丝塔西夏曾经最为亲近的人，你也觉得她完全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改变吗？你也觉得她真的，还是你的姐姐吗？”

银发少年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接扎入了亚当斯坚信的墙壁中，划出怀疑的裂痕。

他想要大声地告诉卡尔，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姐姐根本没变，她还是他的姐姐。

但是他想起了这些天的遭遇——满心期待去教堂见姐姐却被拦下，还被告知圣女大人根本没有亲人，接着没有补办完身份证明的他找不到能住的小旅馆，只能在大街上流浪，躲在巷子里、垃圾堆旁边好几天之后，他终于见到了被一群人簇拥着的姐姐。

那一刻他的心情欣喜中混杂着心酸。

他想要告诉姐姐自己这几天受了怎样的委屈，又想说自己过得很好，不用担心他。

他想说对不起他私自动了姐姐的东西，但是他真的很想念她所以才忍不住来找她他想说的话那么多，哽在喉间压在心间，全部化成扑向亲人时的一声呼唤：“姐姐！”

但是他没能

顺利到达思念的姐姐身边，就被圣女周围的护卫拦下了。

被拦住的一瞬间亚当斯是恐惧的，他立刻回忆起了之前被丢出来的经历。

只是这次不一样，姐姐就在眼前，她不会让这些人再这么做了。

对姐姐的信任让他重新鼓起勇气，看向人群中心的金发碧眼的少女，就要再次喊出声：“姐”

这次他却没能完整喊出那个称呼。

并不是那些拦住他的士兵捂住了他的嘴巴，也不是他过于激动喊不出声。

他只是看见了高贵的圣女大人瞥过他的那一眼，那轻飘飘、视若无物的一眼，瞬间让他如坠冰窟，那感觉仿佛直接被人拉到了冰天雪地的地方赤着身子被浇了一头冷水，身心都冻结了。

那一刻，他明白，自己不能再说话了。

脏兮兮的少年没有等到微笑着迎接他的姐姐，只等到了被赶出城的待遇。

透明的水光盈在圆脸少年的眼中，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要这样对待他，为什么不认他了。

对于卡尔的那些问题，他一个也回答不了，张了张口，又慢慢闭上，最后什么也说不出。

看出了亚当斯眼中的纠结，白杨稍微思考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没有再逼迫他承认，只是叹了口气：“现在也许你还不能完全相信我的话，一直在这里你也饿了吧，我带你进城，我们坐下来好好谈。”

“我”

亚当斯做出想要摇头的动作，忽然“咕咕”

叫起来的肚子却出卖了他，让他耳朵染上羞涩的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