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巍大抵从来没和别人聊过这些事，被这样一问，突然有些出神。

这份沉默不算尴尬，不过如果这是项巍不想分享的过往，我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八卦之心，撑着脸：“如果你不想聊这个，我们可以说说别的事。”

项巍的眉毛动了动：“不……我只是很少和人聊这个，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的初恋，大概是在高二那一年吧。”

我忍不住想，果然是高三的缘故吧，大家都很容易在高二心动啊。

“是同班的女孩子，因为一起上物理小组慢慢熟悉起来，后来懵懵懂懂地相处，放学也会一起走，但高中的时候好像没有直白说开，也不知道算不算在一起。”

我突然想起那个冬天放学后的晚上，小巷子里他和一个女孩的背影，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会那么巧吧。

项巍看到我的眼神，头微微一侧：“？”

我望天。

这件事可不能说，说出来多奇怪啊，拔出萝卜带着泥，一个弄不好显得我从那个时候暗恋他到现在。

我也是要面子的！

项巍：“……”

他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如果故事停留在高三，也许这就是一个无疾而终却又很美好的青涩初恋。

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那么幸运，他们考上了同一个城市的大学，让这段恋爱有了走入现实的基础，只可惜最后也结束于现实。

项巍回忆当初：“……她是很善良很努力的女孩子。

但因为这段交往，我发现有时候性格不合真的不是一个借口，而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他们在一起有时候觉得很喜欢对方，有时候又觉得说不出的反感。

永远无法统一的三观像一把尖利的刀，时不时就刺向对方最柔软的地方。

“最后分手分的挺难看的。”

他家中长辈生病，导师离职，一边是亲人，一边是学业前途，本来就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无法让这段时时折磨彼此的恋情再空空消耗他。

他提出了分手，得到了尖锐又直击核心的指责：“她说得对，如果我早就发现不合适，那我就应该早早说出来，而不是自顾自地想着再试试，也许她不想试呢？是我在浪费她的时间。”

我摇摇头：“哪有早知道。

你们都是初恋，没有成熟到可以在问题一发生的时候就意识到它的含义。

你忍到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提出分手，是因为那时候你的已经无法负担这份压力了，潜意识在呼吁你离开这段对你来说太不健康的关系。

你是这样，那个女孩子也许也是这样。

她没能成熟到好好处理一段关系的结束，也许现在再回头看，她不会再把错误都放在你身上。”

项巍沉默片刻，笑：“谁知道是怎样呢？不过说实话，我分手以后确实松了口气，状态也好了许多。

可见恋爱这件事并不一定适合我，哪怕有过很美好的瞬间，也实在不能抵扣那些不合带来的痛苦折磨。”

虽然我认识很多很倒霉的人，比如初恋出家的女孩、前男友是偏执狂的女孩、被前后两任女朋友接连劈腿的男孩等等，但我知道，他这段看似平常却又不断内耗的恋情并不是一句“你看还有那么多比你倒霉的人”

就可以安慰得了的。

于是我决定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