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皱了皱眉，总觉得&ldo;黄乔&rdo;两个字有些耳熟，正要往顾昀手心写字，却被顾昀轻轻地捏住了手指。

那方才还聋得不行的顾昀不知怎么的，竟听见了翟颂这句话。

&ldo;黄大人。

&rdo;顾昀低声道，&ldo;江南水陆提督，从二品……真让我大吃一惊。

&rdo;

他说着，缓缓解下了脸上蒙眼的布条，一双眼如寒星，哪有一点瞎的意思？

他将胳膊从长庚手里抽出来，冲那面带忧色的少年摆摆手，有点不正经地笑道：&ldo;唉，黄大人，当年我随杜老将军鞍前马后的时候，你还是个参将哪，一别多年，可还记得我？&rdo;

☆、第34章虚实

曹娘子试了第六把钥匙才将那铁牢的门撬开：&ldo;快，快出来。

&rdo;

里面关着的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见他手中的棍子，先吓得集体往后缩了缩。

牢房里为首一个花甲老人，颤颤巍巍地拱手道：&ldo;小将军，我等只是被叛军抓来的长臂师，不是跟着他们造反啊，小将军一定要报给顾侯爷知道。

&rdo;

曹娘子忙把铁棍背在身后，道：&ldo;我家大人都知道，还有件事需要仰仗诸位帮忙。

&rdo;

于是这条不起眼的小船上，一帮光脚狼狈的长臂师互相搀扶着从牢笼中鱼贯而出，纷纷跳进海里，往四面八方游了出去，脚步声震颤着甲板，守卫哼哼唧唧地刚要醒来，迎面又挨了一闷棍。

曹娘子干完这一票，叉着腰低头看了看那守卫，只觉匪夷所思‐‐美男晕倒必然我见犹怜如玉山倾倒，丑男晕倒为什么都要将白眼翻到头盖骨上呢？

他摇头径自道：&ldo;不可理喻。

&rdo;

然后捏着鼻子将此人拖到了牢笼里，&ldo;咔哒&rdo;一声落锁，大功告成，也跑了。

此时主舰船舱中，身边只有两个少年的顾昀从容不迫地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这群披甲执锐的私兵。

一个人十五六岁初出茅庐的气质，与历尽沙场刀剑磨砺后会天差地别，乍一看可能认不出来，但只要不破相，五官模样却不大会变了。

黄乔听顾昀开口说话便是一脸惊疑不定，盯着他仔细看了半晌，忽然倒抽一口凉气，蓦地往后退了一步：&ldo;你、你是……&rdo;

顾昀手里握着那把方才随便抢过来的东瀛武士刀，漫不经心地掂了掂，把蒙眼的布条绑在了披散的头发上，笑道：&ldo;难得，看来黄提督是认出在下了。

&rdo;

黄乔一方才还一副器宇轩昂礼贤下士的模样，眨眼间，整个人好像中了邪一样，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ldo;顾、顾……&rdo;

顾昀应了一声：&ldo;嗯，顾昀，久违了。

&rdo;

他话音没落，便听&ldo;呛&rdo;一声，竟是那私兵中有人握不住手中兵刃，吓得脱了手，船舱内一片寂静，唯有角落里弹琴的白衣女好像全然没听见一样，手中琴弹得一个乱音都没有，一曲江南的渔舟唱晚在这种场合下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