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钱放到姥姥手上，凑到姥姥耳边提高声音：&ldo;这个钱你拿着，多了没有，你愿意给谁给谁，我不会拿钱给你儿子，我手头的钱只有我爸的死亡赔偿金，这钱跟谁都没关系。

&rdo;

姥姥没接钱，看着他：&ldo;你爸公司的钱你没分着？&rdo;

&ldo;嗯。

&rdo;那辰皱皱眉，他不想提起这个人。

&ldo;为什么！

&rdo;姥姥喊了起来。

&ldo;因为你姑娘是疯子，&rdo;那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个微笑，&ldo;万一她儿子也是疯子呢？谁会把钱留给一个疯子？&rdo;

姥姥半天都没说话，然后低下头开始哭。

那辰把电视打开，遥控器放到姥姥手边，然后坐回窗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把指尖放到嘴边一下下咬着。

客厅里的落地大钟指向六点半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姥姥说了一句：&ldo;我去买菜。

&rdo;

&ldo;太晚了，出去吃，&rdo;那辰站起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指尖咬破了，掌心里都是血，他去洗了洗手，贴了块创可贴，走到姥姥身边喊着说，&ldo;咱俩出去吃！

&rdo;

带着姥姥去小区外面的餐馆吃完火锅，姥姥的心情不错，往回走的路上一直在唱戏，不过因为耳背已经很多年了，她说话的调都时高时低，这戏唱完一段那辰都没听出调在哪。

&ldo;风流不用千金买……&rdo;姥姥进了电梯又开始唱。

那辰心里抽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是没开口，电梯门打开之后，他拉着姥姥的手开门进了屋，姥姥边唱边迈着台步往厕所走：&ldo;月移花影玉人来……&rdo;

姥姥上完厕所洗了洗脸就回屋睡觉了，她八点半上床睡觉的习惯几十年都没有变过。

那辰坐到沙发上，头向后仰了仰，枕着靠背闭上了眼睛，开口很小声地接着唱了下去：&ldo;今宵勾却相思债，一双情侣称心怀……&rdo;

小时候睡觉前，妈妈都会坐在他床边轻轻地唱，他没听过睡前故事，童话，儿歌，摇篮曲，全都没听过，妈妈只唱戏，或悲或喜，浅唱低吟，很动听，却并不温暖。

那辰回了自己房间，没有开灯，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一片昏暗中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张旧照片。

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他感觉下巴有点痒，抬手抓了抓才发现下巴上挂着水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