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德每年都要寻个借口拖延不去赴任，也年年未能得逞，今载皇孙诞生，已是拖延至清和农月，任他百般借口，李二都不会再耽搁去洛阳巡视的时间。

指令已在东宫大宴之前下达，张亮要随行护驾一同前往，敬德离去后，张亮也就随明日即将外出赴任的武官与公侯也都相继告辞，唯有那一众好事的九门戍卫与王子公主玩得起兴，吃得开心，迟迟不愿离去。

东西两市接连送来三羊两猪都不够众人食用，事后听萦娘抱怨，家中的鸡鸭都被几个王子公主拔毛抹蜜，架上火烤着吃了。

猪羊鸡鸭鱼倒是值不了几个钱，贵的是酱料、蜂蜜和胡椒，只这一顿，李君羡两年的月俸如流水一般散去，就地宣告破产，日后再想为玄武门那班小子开荤是没机会了。

玄月如钩，繁星点点，篝火不绝，一众王子公主的喧闹也久久不散，苏定方今日是没捞到公侯青睐，却是与几个公主王子聊得火热，连裴行俭都艳慕不已。

其妻陈氏身体还未痊愈，本想也随宾客一同离去，见苏定方难得喜兴，也就随萦娘落座厢房，几个女眷围坐一席，聊着聊着，便七倒八歪，就地酣睡过去。

早已累瘫的奴仆还要打扫满院狼藉，扫到演武场时，发现李君羡备制的一箱五花八门兵器不翼而飞，前来大厅禀告，惹得李大亮嬉笑不已：“五郎何来巧妙心思，制得那般奇异兵器，实在平生未见。”

打发奴仆先去歇息，明日再行收拾，李君羡掩面笑道：“都是些无甚用处的小玩意，陪敬德兄耍耍还行，真若上了战场，怕是还没来得及抽出，已经身首异处了。”

“此言差矣！”

常何闻言，打断道，“最后一局，五郎三节变两节，使得就不错，前端若以镔铁打造，铁链相连，轻巧灵活不说，亦可运用与骑兵作战，必能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效。”

常何向来沉默寡言，如今这般夸赞，定然是喜欢上盘龙棍的用处，说来也好笑，宋太祖也是个大黑脸，人常言关公战秦琼，不知道两个大黑脸究竟谁厉害些。

“圣人不是已然提前授命常大夫为右屯卫

将军了吗，不妨随常大夫心意，与左右屯卫挑选几名勇健兵将，人手一根，试试威力如何。”

“我看就明日吧！”

张士贵也是心切道。

二人皆是说干就干，雷厉风行之人，当下与李君羡索要了兵器尺寸图纸，告辞去寻觅铁匠研究。

此时厅内只剩下李勣、程知节、段志玄与李大亮未走，李君羡正为四人添酒时，突然偏厅一声哐噹，好似谁人从榻上翻了下来，忙疾步前去查看，但见一枯瘦老者蜷缩在地，鼾声如雷，原来是鸟贼李客师等不到一同前来的公主，在偏厅睡着了。

知晓一众王子公主不闹上一夜是不会罢休了，李君羡也不忍打搅鸟贼，便将他抬上床榻，盖好被子，由他继续安睡。

回到大厅，李大亮不由感叹：“我等何时才能如客师一般逍遥自在？”

“大可与五郎一般，向圣人提出致仕啊！”

程知节嬉笑着递上一杯玉液。

却见李大亮连连摇头：“五郎家在洺州，我家就在京兆泾阳，即使圣人怜悯，也是回到长安，始终做不到无官一身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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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比常年漂泊在外强吧？”

“拉不下这张老脸与圣人诉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