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同的学校甚至不同的能力等级有着不同的课表，有时甚至会一整天都没有课，但学生占据了八成人口的学园都市，在上课时间，街道上依然称得上是冷清。

不同于外界都市，会有来来往往的商务或者公务人员穿梭在城市中，学园都市的学生很少有长时间大范围闲逛的时候，除非他是个到处寻找打折商品的lv0，或者是个基本不怎么上课的lv5。

不知道有没有人统计过几位lv5的出勤状况，反正就一方通行自己而言，他的出勤率应该是百分之百的，或者说——不是因为有课他才需要出勤，而是他不出勤的话就没有课。

尤其是转到新老师组建的实验班级以后，他几乎不用待在学校就可以拿到满分的出勤考核和课程考核，除了一样东西……

“切，说什么社会实践……”

白发的少年随意靠坐在天台的水箱旁边，一只手还拎着只剩半口的咖啡罐，目光落在几百米外下方的某处暗巷内，忽然抬手狠狠地喝了一口咖啡。

“……无聊的监视罢了，所谓的‘恶魔’还真是无聊的工作呢……”

他站起身来，将空空如也的咖啡罐随手向下一抛，铝皮罐子便从这十几层楼，几十米高的高空自由落下，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发出一阵轻微的呼啸。

“啪——”

罐子落进了大楼下唯一的垃圾桶中，准确地钻进了可回收分类的投放口。

白发少年当然不会在意一个空罐子何去何从，当罐子还在半空中飞过的时候，他便已经走在了另一处宽阔的街道上。

学园路，名字极为普通的，第七学区主干道，算是少数上课时间也能看到不少车流的道路了，白发少年走在人行道上，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或者学生或者成人或者是警备员，忽然有些走神儿地想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了。

虽然生活性质并没有变化很多，只是从为各种研究所打工变成了为某个不良的老师打工，但不知为何，心境上的变化明显到一方通行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对劲了。

实际上他不是个较真儿的人，也不是刻意要做出一副“我是怪胎别靠近我”

的样子——虽然他的确不想让别人靠自己太近，但实际上他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样子才能让别人远离自己——在这之前，他的想法是既然现在这副模样效果还不错，那就这样好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也说不明白为什么，总之在那个一点儿都不称职的老师上过几次课以后，现在的一方通行总是会时不时生出一种无聊的感觉……

没错，不是那种嘴上说别人无聊的无聊，而是自己感觉到自己很无聊……想要找些事情做或者，压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种感觉，一方通行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在四岁或者三岁的时候吧，记不太清了……从那以后，自己就从来没有无聊过。

这在常人看来可能无法想象——作为一个人类，哪怕是每天忙的要死的国区领导人，总归也会偶尔有那么一秒钟觉得无聊吧？但一方通行偏偏就不是这样，过去的那十几年时光，他还真的没有无聊过，哪怕每天像喝水一样地喝咖啡，偶尔连续七八个小时躺在实验台上一动不动，他也从来没有无聊过。

如果非要具体研究他不无聊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也许是想着如何变强，也许是想着别人有多无聊，或者干脆，想着下次有不长眼的杂种挑衅自己的时候赐给他们一个什么花样儿的死，看起来也都是些琐碎的事情……但就这么奇特地填充起了一方通行从不无聊的前半生。

传说只有精神病才从来不会感觉到无聊……总之，那不是一种正常人的心理状态。

（他是怎么做到的……）

一方通行这么想着，自从上条只作成为他的班主任兼思政老师兼教务顾问已经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里一方通行只上了两次课：第一次课是考试，时长是一天，用上条只作的话来说是完整地了解一下他现在的课业水平和超能力程度；第二次课……那家伙上讲台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可以毕业了……

“至少在‘计算能力’上连通用的‘地星’家用计算机也无法做的更好了。

如果说智商满分了的话，剩下的就是情商的问题了。”

这是上条只作的原话。

然后理所当然地，宣布了所谓社会实践的内容。

如果是一般的学生恐怕已经高兴地晕过去了，因为上条只作所说的社会实践基本上和宣布不用上学了差不多。

但一方通行没什么感觉，反正这么多年下来协助研究所的工作也被学校称作是社会实践，上不上课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感觉，反正……他从来也不像是个学生。

至于情商那种东西……呵，连科学都不屑于定义的词汇，有什么价值？

没想到的是竟然在与上课毫无关系的社会实践中找到了某种像是学生才经常有的感觉……无聊感。

似乎是出于以前的习惯，在杂七杂八想了这么多事情后，一方通行终于停下了脚步，拐进了街角的一家游戏厅。

学生出入于游戏厅无可厚非，但一名lv5出入游戏厅，总归是会对店里的生意造成不小的影响，无论是御坂美琴那种也许会是好的影响还是一方通行这种绝壁是没法经营下去的坏的影响……反正一般的商家要是看到某个容易被人们认出来的lv5进入自己的店铺都会有些头疼的。

好消息是认识一方通行的人其实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