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本能，便是对有威胁的事物抱有警惕和敬畏，无论是不卑不亢的亦或是闻风丧胆的，而面对有威胁的人同样如此。

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正因为面对的是无法像科学一样掌控的“人”

，世人才会更加警惕和敬畏，谨慎和恐惧。

但一方通行最近总是遇到这种违反人类本能的人，倒不是他自大到认为所有人都应该惧怕和敬畏自己，而是事实摆在这里——他一方通行是比豺狼猛虎，或者闪电海啸更加恐怖的“杀人利器”

，在他的身边，死亡变成了一种掷骰子的游戏，没有挣扎也没有抗拒，死了就是死了，连凶手自己都不曾记得做了什么。

那个无良的老师如此，眼前这个明明已经不是少女却一副萝莉音的大姐头亦是如此……无畏的愚蠢。

“少年，你没事吧？”

（呵……问我没事吗？）

一方通行的身体渐渐收敛起来，从那种有些不似人形的状态慢慢变回了一个有些散漫的少年，只是额前的白发依然遮挡着沾满血丝的双眸，他冷笑一声：“居然先问我这个凶手有没有事……”

“没人说你是凶手。”

大姐头打断了他的话，有些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管你曾经怎么认识你自己……至少比我了解的要好很多，总比那些天天街头巷尾给人找麻烦的无赖小子强……别在这儿乱晃了，第十四学区是不对学园都市内部人员开放的，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很复杂……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总之先回去吧。”

她顿了一下，然后回头瞥了一眼那个已经消失在闸口的小女孩，脸上奇异的神色更浓郁了：“虽然我不想以貌取人，但你不会还想和那个小女孩儿说点儿什么吧？”

一方通行默默地站了一会，似乎白发下的目光正落在这个大姐头身上，良久，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真是有趣的小子，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算了，这不是我要管的事情，就算真的出了事儿……）

抬手按了按棒球帽的帽檐，大姐头下意识地看向第七学区的方向，然后转身走回了大巴车里。

“听说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接近傍晚时分，刚刚送走了在完全放学时间巡逻的警备员，上条只作招呼着一方通行走进游戏厅，然后锁上了外面的大门。

一方通行没有理会他，但也没有自顾自地回到员工区域，而是走到了一台赛车机面前，画面已经是关闭后的一片漆黑，他也并不在意，只是坐在了座椅上，双脚搁在方向盘上，像是无赖一样靠在那儿。

“目前来说你是属于我负责的项目之下的实验对象，所以不管你在学园都市里出了什么事，杀了人，或者被人杀，警备员都会第一时间询问我的意见和策略。”

上条只作关上门，拉下防盗卷帘，然后拿起笤帚清扫着门口那一片区域，自顾自地说着，“看来你是在第十四学区查到了什么东西才跑到那边去，我免费赠送你一则消息，第十四学区暂时还不是你能去的，或者说，包括你在内拥有超能力的学生们，九成九都不允许进入第十四学区。”

“为了保护里面的外人？”

一方通行终于开口了。

“可以这么说，他们毕竟是一辈子都可能没接触过超能力的人……呵，人类，总是会对更加强大的同类抱有更深的畏惧，因为潜意识里认为只有同类是无法被掌控的，但武器和猴子却不一样。”

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所谓天妒英才，便是这些人诛杀同类的借口，哪怕是死后，也不敢随意玷污其英才之名。”

似乎很明显的弦外之音，一方通行也不知是听没听懂，没有回答。

“那么，谈谈你查到的那个人吧，第十四学区的留学生？”

上条只作问道。

有些轻微的不适应，但既然是社会实践或者说算是工作，一方通行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叫做孟绘帝乡的家伙，来自华夏区的留学生，最近很频繁地接触第三位，而且对于那个无能力的少年也很熟悉的样子。”

在他说到那个无能力的少年时，上条只作的嘴角隐秘地抽了抽，随即平淡地说道：“如果是留学生的话……嗯，第十四学区是进不去的，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但学园都市这么大，他既然要接触第三位，就不可能只待在第十四学区里。”

他顿了一下，忽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有些认真地对一方通行说：“虽说是你的社会实践课程，但这个人很特殊，如果有可能的话……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人……所以……”

“啧……怎么？要求本大爷放过他吗？”

一方通行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笑声，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他是在冷笑还是气极而笑，总之他的声音是流露出一丝混乱的味道。

上条只作看着他半躺在赛车机上的背影，忽然改口道：“……算了，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反正只是稍微麻烦一点，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哪怕是与第三位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