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正在被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谈论着的孟绘帝乡本人，就坐在距离177支部不太远的一家冷饮店里，他的对面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艺术家般散漫的中长发随意扎在脑后的家伙。

“你确定自己想好了？”

上条只作像是喝啤酒一样抓起玻璃饮料的瓶颈，实际上只是一杯果汁，然后假装豪爽地咕噜咕噜灌进嘴里，“哈……虽然对我们来说算是求之不得的，但我个人而言，可不希望我的二号还没发挥什么作用就死在实验台上。”

“超能力开发，本就是充满危险的事情，再说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孟绘帝乡无视了上条只作孩子气的举动，轻轻地搅动着自己面前的冰柠檬水，听着冰块撞击在玻璃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知道你不会看着我被当做随时可以丢弃的实验品那样……只要这种程度就够了。

至于正规超能力开发实验的风险，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多重能力者实验的风险可是远超你当初经历过的非先天适应性能力者实验的。”

上条只作摇晃着手中的空饮料瓶，依然是一副散漫的语气，“虽然动画里出现过利用ai网络实现的多重能力效应，但……哈，算了，反正也不是我的领域。”

他忽然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决定好了，我现在就去提交报告，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怎么样？”

虽然是说着疑问句，但上条只作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出了冷饮店，而孟绘帝乡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依然在那里无意识地搅动着玻璃杯里的冰块。

那些晶莹雪白的碎块，倒映在瞳孔中，似乎化作了某种大型机械的残骸卷曲在时光的漩涡中……如果让孟绘帝乡自己去说什么事情最让他恐惧，那无疑是“无法反抗的绝望”

……而这种东西，曾被他亲手带给过那个坚强的少女，虽然并不是他本来的意愿，但事实已然如此。

（因为自负……因为没有属于自己的实力……）

孟绘帝乡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忽然松开搅拌饮料的吸管，而是将一根手指伸进了饮料里，冰凉的液体瞬间包裹了指尖，他轻轻触碰着饮料里的冰块，那方方正正的透明方块便肉眼可见地开始融化、变形，像是一团橡皮泥——最后，变成了一颗狭长子弹的模样。

（这种能力……要是当个艺术家的话或者会很吃香吧……）

他拿出手指，用纸巾轻轻擦去上面的水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座位，只留下柠檬水中一颗晶莹剔透的子弹静静悬浮着，反射着点点温柔的光芒。

第七学区，中央广场边缘。

虽然说是广场，但丝毫没有广场的作用，既不允许游客进入，也不设置任何机动车道、人行道或者公交站牌。

总的来说，就是在城市中心刻意划分出了一片与交通网没有丝毫关联的巨大无功能区域而已。

没有人知道这个中央广场到底是干嘛用的，光秃秃的花岗岩地面，连喜欢在空地上玩耍的小孩子们都不会来这里。

更奇葩的是，在这完全无人问津的巨大中央广场中心，耸立着一座比“没有人的广场”

更加古怪的“没有窗户的大楼”

。

虽然“无窗大楼”

这种名字一经提起，人们多半想到的是核掩体之类的东西，但那种东西真要建造直接放在地下反而更省事，何必建成一座大楼呢？

无论如何，这种完全不合理的东西就是出现在这儿了，而且忽略其没有窗户的事实的话，光看外部建筑设计，还是充满了现代摩登气息的摩天大楼了，粗略估计有八十多层楼高，多面体外形，全覆盖的偏振玻璃，远远看去像是一块狭长的多面体宝石。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从外表上足以担当第七学区的标志性建筑，是不管站在第七学区的哪一座建筑高层都能一眼看到的东西，唯一遗憾的是这座大楼在夜晚没有任何霓虹的点缀。

然而今天，无窗大楼，中央广场的边缘却出现了一个悠闲的人影，他脚下踩着军靴，黑色的风衣下摆随着城市洼地的对流猎猎作响，脑后的短辫也被吹得有些散乱。

“呼，能在城市里迎着如此张扬的风儿前行还真是难得呢。”

上条只作晃了晃脑袋，甩了甩脑后凌乱的头发，张开双臂，略微大声一点喊道，“没有人出来迎接我吗？”

声音在这空旷的广场上很快就被风儿吹散，而环绕着中央广场的街道更是人流稀少，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神经病似的大喊。

但是话音落下没多久，一道人影便毫无征兆地唰一下出现在他身边。

“上条部长，你总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

带着些许无奈，但更多是冷漠的声音，少女很不情愿地说道。

“嘛，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啊，总是移动到暗巷之类的地方，对于空间系能力者来说还是挺危险的不是吗？”

上条只作无所谓地笑着。

“那种事你不是早就解决了吗……”

少女抿着嘴，扯了扯披在肩头，快要被对流风吹走的校服外套，“比起移动到约定好的复杂地形去，擅自跑到这种我不熟悉的地方来反而更让我困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