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犴和柳离因那个猜测而惶惶不安，刚刚失去了囚牛，如果再失去睚眦，他不敢想象对龙九子来说是何等打击。

哪怕再吵闹，哪怕再互怼，那也是亲人，相依相存长大的兄弟。

一个囚牛已然令九子们煎熬，睚眦、睚眦……

急切想要阻止的两人刚欲离开龙宫寻找睚眦，不远处海中忽然传来一阵磅礴的冲击，像是有一个重物轰然入海，气息压抑又暴烈，直震得两人停止了步伐。

柳离入目所见，便是一尾金色的长龙从空中俯冲入海，海浪汹涌着迎接他们的主人，却在他庞大的身前退让俯首，耀目的金色鳞甲反射着绚烂的光辉，照他如圣如君，不可直视。

“祖龙。”

在答案出现脑海的同时，狴犴亦语气复杂说出了他的身份，捞起柳离就朝着他落地的方向而去。

——他已看清那先一步落入水中的身影。

冲击力在海底撞出一个大坑，越过海水的阻力还能有如此冲击，可想而知动手之人下了何等力气。

狴犴顾不得其他，跳下坑底急忙查看坠入其中睚眦的情况。

柳离半道被狴犴扔下，知道他心中着急，便默不作声在坑边停步，水中弥漫着鲜红的血色，她的目光却不自觉被坑边负手垂眸的人影吸引去。

金龙化身人形，周身不改熠然，眉目自有天威。

那是遨游九天的真龙，俯视寰宇，睥睨众生，四海八荒皆为其下，理所应当又自然而然。

仅仅是落下目光，柳离都几乎被刺痛双眼，站在如今洪荒巅峰的祖龙，原地不动都是无法比拟的威势。

柳离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低头吐出一声尊称，“陛下。”

祖龙没理她，他只是阖眼一句话也不说，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为场上增添了几分凝滞，垂落的广袖在海水中沉默，便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放缓了呼吸。

这便是祖龙，这便是龙族之长，是囚牛的……父亲。

缭乱的思绪在柳离脑中乱逛，她甚至都顾不得思索祖龙与睚眦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直到狴犴把睚眦从坑中拖出，她才听到祖龙平静到几乎令人心悸的声音。

“清醒了吗？”

“究竟是谁在犯糊涂，堂堂祖龙竟也是个……”

睚眦压抑的声音随之响起，隐隐竟有几分怨恨，柳离猛得抬头望向睚眦，狴犴已是手疾眼快去捂住睚眦的嘴，即便如此那几个字也流入在场几人的耳中。

“……胆小鬼。”

现场一时落针可闻，柳离提紧了呼吸，眼光瞥见祖龙面色仍是一片淡漠，不像是在动怒，可也绝不会是心情美妙。

“狴犴，”

祖龙的目光终于正视了他的另一个儿子，只不过说出的话是同样的冷漠，“没吾的命令，九子不许离开龙宫。”

“可是陛下……”

柳离原以为狴犴会保持沉默，但他松开爪子，正视向祖龙，开口时面上一丝奇怪的笑意，“现在只有八子啊。”

柳离：“……

”

单从扎心程度来说，狴犴的实力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