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看到了，或者说他确信自己看到了，一道道光芒，从天空中垂落在一个小镇之中。

小镇安详而宁静，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走在清晨的马路上。

街上没有多少车辆，偶尔有自行车叮叮的响声，那时候，人们就躲避过去，并和车上的人打个招呼。

祥和而美好的画面定格了很久，李渔身处于这种境地之中，却无法移动，只能用自己的眼睛观察。

紧接着，他的视角移到了不同的人身上，并看到了每个人的。

街边品尝糖果的小孩子，他的愿望是店主会再给他一颗糖吃，或者是新到的漫画书。

闲聊的两个阿姨，她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这次考试比对方考得好。

自行车上的大叔，则希望今天前面的工地结束施工，好让自己早点到公司。

……

诸如此类，李渔像是上帝视角，在这幅地图上跳跃起来，每一个人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有的小，有的大，有的渴望自己快乐，有的渴望别人痛苦。

但当他的视角拉远，这一切都被中和了。

好的愿望和坏的愿望统合在一起，形成了矛盾、复杂却又和谐的整体。

小小的一个镇子，具现化之后的，就是如此，李渔已经能预感到，玉衡人为地抽走了许多人的恶念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各种都是推动进步的源动力，少了哪一个都会出问题。

李渔只用了十几秒考虑这个问题，他接下来想的是：我在哪？我该怎么出去？

很快，他回忆起自己是怎么被拉近这片世界的——一群灵魂就等在他头顶上，当他高高跃起的时候，便顺势将他从身体里扯出，送进了这个和谐却古怪的地方。

李渔想要出去，可他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别说什么发力、灵力，他想要抬一下手指头，都没法做到。

想要用灵魂操控，那总得有一副不是。

他无法可想，无事可做，只得在这个小镇里继续闲逛起来。

很快，李渔发现了有趣的问题。

这个小镇里，人非常少。

按道理来说，他感受到的灵魂数量，虽然不算太多，但也不至于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场景都填不满，让李渔这么快就找到了问题。

可现在，除去李渔附身过的几个人之外，剩余的人们都显得呆板而无趣，像是根据既定程序行事的低级人工智能一样。

又看了一会，李渔明白过来，这些人全部都只是残破的灵魂，少有的几个完整的灵魂就是他附身的那几个，这些人拥有在小镇里自由行走的权力，同样，也是小镇的核心。

比如那个吃糖的小孩子，只要他想，他可以吃掉货架上所有的糖果，而没有人能够阻止他，那骑在自行车上的大叔，意念一动，就可以移走所有的施工单位，让自己上班的路上不再有任何阻碍，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

该死，有了这种能力谁还上班……李渔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专注于眼前的状况。

即便他们拥有各自完整的灵魂，但依然要按照既定的规则去前进，小孩每天都吃糖，大人每天都上班，如果偏离了轨道，那么这片区域就会发生不可预知的错误。

李渔十分好奇，这些存活着的人们有没有自己的意识，意识到他们正身处一个无法离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