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超英都在这里，可就像是在时空裂隙中的时候那样，他们只是围在光幕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

这是地下世界与正常世界的交锋，这是个人对国|家意志的反抗，而在这样本该被黑色覆盖的领域里，孤军奋战的，从来都只有zero一人。

没有人救得了他。

zero有本事摸进来，自然也有本事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哪怕他今天穿的是代表个人的战衣，也从不会有人小看他在地下世界的影响力。

政|客都是些精明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蠢到想zero在这里自杀，换句话说，地下世界的人要死，也要死在不见光的暗处。

那个议员的条件非常简单粗暴。

他认为zero对规矩的违背就是对地下世界的背叛，拒绝了zero的赔偿提议，并直接要求zero用地下世界处理叛徒的方式对待自己。

地下世界处理叛徒的方式有两种，一是斩断一根手指，鉴于杀手的职业特殊性，这根被放弃的手指大概率会是左手无名指。

二是用枪者，向自己身上的非致命处开两枪，枪伤以子弹入体为准，或是用刀者向自己身上的非致命处捅下两刀，刀口以刀尖刺穿整个躯体为准。

出于对身份保密的考虑，zero当然不会考虑对自己手指下手，而他惯用的两把长刀，刀脊上都加了血槽，若是真用了这个，他怕是还没死于敌手，就已经因失血过多死在了路上。

于是，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杀手叹了口气，伸手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枪支，缓慢地将拆下后丢在地面上的子|弹填装回枪膛内。

子弹上膛音一声声响起，仿佛死神靠近的脚步。

目睹这幅情景的所有人类，都已在不知不觉中变了神色，在场的特工是对他喜怒不形于色的震撼，提议的议员是对可以掌控强者命运的窃喜，而光幕这端的超英则是对他的担忧。

即便没有氪星科技的支持，在了解了zero所处的位置后，jar依旧很快地定位到了他最有可能出现的几处出口。

而现在，甚至不用jar汇报，托尼都能猜到，对于那些和正常世界上层合作、早已得到消息的地下势力，无论哪处，都已经埋伏着许多来取他性命的杀手了。

事实上，根据娜塔莎和巴恩斯对这处罚的了解，叛出杀手组织后，大多数人连这关都没能熬过。

地下世界对这些人也有所保护，只要不是出卖整个hunters的情报，那就会给予适当的养伤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关于此人，无论是任务需要，还是私人恩怨都不能动手。

而至今为止，能够在背叛后成功活下来的，就只有七名杀手。

并且，他们都只是勉强在日趋严重的伤势、各路人马的追杀与各个势力的倾轧中活下来。

就算是他们，也都拥有伤口恢复时期禁止动手的保护。

可现在，zero的位置已然暴露，牵涉到内部恩怨的刑罚又不存在保护期。

作为孤狼型杀手，zero在地下世界不存在友人，更不用说是那种在各大势力的追杀下愿意施以援手的人了。

超英是绝不能插手的，毕竟从未涉及地下世界内部事务，贸然出手，被探知窥伺国|家|机|密是其一，地下世界的报复是其二，zero也根本不会允许他们卷入此事。

这边，超英们尚在纠结可能的救援方式，那边，zero早已填装好了子|弹。

检查了下上弹状况，合上击锤，他撩开了碍事的外袍，把枪口抵在自己的腹部，干脆利落地扣动扳机。

沉闷的声音响起，zero的身体微颤了下，到底是稳住了。

杀手的面色有点白，他倚着桌子边沿轻喘了下，枪口左移，露出了湖蓝色紧身衣上清晰的枪口和周围那圈显眼的深色血迹。

接着，他就着现在的位置，向腹部开了第二枪。

大概是没能遏制住，又或者是氪星科技的清晰度高得可怕，这次，便是隔了屏幕，连作为普通人、体术不佳的托尼，也清晰地听到了zero有些虚弱、却又强压下去的那声闷哼。

移开枪口，zero平静地收起武器，向在场的人展示行刑后的结果。

这当然做不了假，那两块深色在紧身制服上洇开，弹药灼烧在制服上留下的痕迹鲜明而醒目。

他的脸色显而易见地灰败了下来，就连这几日好不容易有了些血色的唇，也重又回归到受伤时将近惨白的状态。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成果，哪怕身边围满了特工，议员也没敢再刁难他，挥挥手，示意周围的特工放弃警戒状态，并当着他的面，通知下属不必进行攻击，放他出了戒备森严的密室。

作为足够优秀的潜入者，zero当然不会原路返回——这相当于直接将密室的防御弱点放在使用者面前，不仅可能在出去时，为自身增添不必要的风险，也将毫无疑问地为下次可能的潜入制造困境，但想要从正常路径返回，不知密码的他，面对的将是来自所有机关的攻击。

这些问题，超英能够考虑到，zero自然也能，但比起自身安全，zero考虑得更多的，还是地下世界的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