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杀伤，行动迟缓，连攻击威力都像是在开玩笑，这样的对手，实在没有让江宁化身鬼车的能力。

游刃有余的江宁甚至没有完全兽化，金纹苏绣的白色汉服无风自动，温婉柔和的女子脚尖轻点在火焰上，翩然若蝶。

庞大的金凤虚影在身后成型，甚至连惯常使用的青玉笛都还系在腰间，只双手的掌心，兀自跳动着两团灼热的金红色火焰，那是凤凰的涅槃之火。

城市意志当然有技能的数量和重叠度限制，在这个世界，作为更偏向暗黑系灵魂掌控的江宁当然也不具备原先的控火能力，但她的本体，可是凤凰啊！

整个华夏，城市意志中出现过无数巨蛇蛟龙，青龙应龙等的不一而足，但自始至终，有且仅有这么一只出生正统的金凤。

因此，维特妮斯说江宁出身高贵、无人能及还真不是句假话。

毕竟，龙还有经历、有爱好，甚至有私欲和命数可供人探求，但血统纯正的凤凰，却是完全没有的。

城市意志中，尚还以凤鸟为形象的，大多是龙凤相交后的后代，或是战争年代，凤凰血脉遗时后出现的产物。

再者，不管是神兽还是妖兽，多以血脉纯净论实力。

仅有的金凤尚且不知身前，就是青鸾、朱雀乃至三足金乌这类仅继承了部分凤凰血脉的大妖，都拥有向死而生、彻底涅槃的能力和令人胆寒的火焰，那么，作为正统，凤凰只会更可怕。

不同于三足金乌的“光明”

，不同于朱雀的“绝对高温”

，更不同于青鸾的“净化”

，金凤的涅槃火焰，其属性就是“燃烧”

。

燃烧，烧尽一切的燃烧，只要还有东西存在，只要金凤未将其收回，那么这朵火焰，就能够焚毁所有能够接触到的事物，包括空气，包括水，甚至包括生物死后出现的魂魄和厉鬼。

要知道，在维特妮斯他们原先的世界，但凡是拥有凤凰血脉的存在，都是底蕴极身后的存在，甚至在前来平行世界时全数跟了过来。

毕竟凤凰裔的神兽、哪怕是降级为妖，也拥有着独一无二的属性，而其他传说生物，再怎么特别，总有那么些属性不那么独特得相互重合。

在华夏平安之时，城市意志间常有切磋，但绝大多数城市，都不会选择江宁，哪怕对方并没有开启属于鬼车的状态。

事实上，他们宁去招惹余杭这样的黑心九尾狐，或是明甬这种通晓万事的白泽，哪怕楚渝这条有些还傻乎乎的应龙呢，都比拥有涅槃之火的凤凰要好得多。

凤凰作为唯一一种被天道承认其无私欲的神兽，虽然没有出家人那般慈悲为怀，却也甚少有动怒的时候。

不过，近千年前，也是有城见过纯然是金凤的江宁动怒的。

那时候，因着靖康耻，北宋南渡。

朝代交替永远是维特妮斯你最忙碌的时候，不管是兵乱导致城市意志的交替虚弱，还是容易影响到历史进程的城市气运，而维特妮斯总是忙着费尽心机地维系平衡。

毕竟，在那个时代，建筑的毁坏只在极少数战况惨烈的时候，绝大多数情况下，城市意志的虚弱与否来源于血裔的多少。

常驻人口的迁徙将在极大程度上，短时间内，快速改变城市意志的状态。

同样，越是虚弱的城市意志，当地灾害出现的可能性就越大，而地质灾害出现次数越多，迁徙的民众基数也就越大，成功形成了彻底的恶性循环。

而作为华夏共同的文明见证者，维特妮斯需要做的，就是将自身气运渡给虚弱者，让紧张的局面相对缓和，并把当前虚假而脆弱的相对平衡保持到真正恰当、不会引起巨大动荡或是血裔伤亡的释放时机。

也不知道当时那个蕞尔小国的文明见证者怎么想，分明是比照着维特妮斯幻形，却处处想要诋毁于她，甚至趁着她无暇他顾，开始对就近的城市意志动手。

这个动手可不是由血裔之间的争斗引发的冲突，而完完全全是那个文明见证者有意识的自发行为。

那个时候，城市意志的能力还未被定义为“源”

，绝大多数人乃至城市，都称之为“气运”

。

它手下的血裔最多阳奉阴违，可那文明见证者却直接横跨过海面，开始吞噬起了属于南宋都城临安的气运。

当时，维特妮斯因着此前的修补抽走了太多气运，正在时空裂隙休养，因而，偷渡过来的文明见证者几乎称得上是毫无顾忌。

他绕开接收补给后，有些虚弱的明甬，直接捏住了因南宋迁都，方才接收了大量气运，尚未完全消化的余杭作为补品开始进食。

余杭作为城市意志，本身能力与那文明见证者不相上下，但由于身上的力量还未完全掌握，倒的确落了下风。

余杭被擒，可由于虚弱，离他最近的、闭关努力压制伤势的明甬没有觉察到异样，首个发现异常的反倒成了江宁。

“唳——”

凤凰愤怒的啼鸣声在高空响起，跃动着金焰、流光溢彩的凤羽从城的眸中划过，彻底点亮了整片寂寞得充满血色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