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是会有的，那又会是怎样的眸光呢？

被她第二次欺骗抛弃，那样固执又阴鸷的人，看到她奔回姬天怀中时，又会是什么模样？

谢乔声音轻微：“苏栖当真是国君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简直是个疯子。”

谢乔面上是发自真心的迷茫与困惑。

她对苏栖并不算好，不同于姬天的青梅竹马，那沉默寡言的十岁孩子，出现在她最痛苦最荒诞的几年，她从一开始肆意的将人困在身边，就只是将人当作一个铺垫与试探的工具。

她或许也的确教过他一些东西，但这教导也并非善意，反而大半都带是因为嫌恶与迁怒。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将最恶劣，最纯粹的恶意，都无所顾忌的洒向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小七，听闻卫王病重，她便不管不顾扔下一句我不需废物将苏栖赶回卫国，毫不怜惜他是否会死于卫地。

可被这样对待的苏栖，为什么却会为她做到这一步？

姬天轻摸她如云般顺滑的乌发：“他原本就是疯子，已然无事了，阿乔，不必怕。”

谢乔身子微微一颤，于清明冷然之外，终是落下一滴泪来。

第35章

姬天带着谢乔回了都城。

谢乔并不意外，她既然敢回来，就是算准了姬天不会在这时候翻脸不认人，对她再下杀手。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姬天，已经不是当初父王驾崩，兄弟绝尽，前途光明的来日姜王。

被苏栖丧家之犬般赶出都城，这样的屈辱，已然叫他在臣民世卿面前颜面尽失，归国之后，即便还能即位，地位也与以往全然不同。

姬氏苦世家久矣。

打从上几代姜王开始，便已然开始有意识的限制五姓，与世家夺权，最开始的王宫羽卫只是君王仪仗，不过三千之数，之后渐渐增加，也总不会超出一万，且其中大多还是世家著姓子弟进来镀金。

改变羽卫孱弱的，该是姬天的爷爷姜武王，那是一位勇猛的悍将，巅峰之时，身旁有亲信羽卫三万，边境又有三名大将军，麾下各领精兵十万，全凭武王如指臂使。

那时候的姜国简直是诸国一霸，除了宋国远在边陲，周遭的齐卫韩，包括边境北戎，哪个没被武王爷爷痛击过？

可惜天妒英才，武王没到三十就死在了沙场，往后换了谢乔的便宜舅舅，虽没有那样逆天的勇武，但凭着亲爹留下的余威，在世家身上各种软刀子，也一刀刀磨下了不少肉。

譬如谢非，虽是嫡枝，却并未嫡长，原本不该由他继承宗主之位，就是先姜王已长公主贵重为名，硬是插手，将谢非扶上了谢氏宗主，顺手还以聘礼之名，吞下了谢氏三成的土地。

如今姜王又崩，换上了心机深沉的太子姬天，原本也不会太差——

如果他没有苏栖赶出都城的话。

但现在，姬天继位之后最大的可能，便是龟缩王宫，在世家手上做一个受制于人的傀儡，等着姜宫内送进大把美人，往后小公子出生，换一个更好操纵的幼主甚至直接取而代之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