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鳄鱼在啃食完狼群尸体过后便自行离去了，无论这些鳄鱼个头大小，看起来有些憨憨地，至少钱贯是这样认为。

墨猁躺在客厅沙发之上，很难得赤麟也躺在了墨猁不远处，猫和鼠，原本生活中的死敌，现在倒成了患难与共的家人，想想都是唏嘘。

钱贯顺着墨猁黑色的毛发的纹路抚摸着，黑气在室内激荡游走，慢慢从钱贯手心汇入墨猁身体之中。

“喵～”

仍旧紧闭双眼的墨猁发出一声轻吟。

“看来我的的确确是个兽医。”

钱贯回想着过往种种，人生不过三万载，这些天最是刺激，尝遍了辛酸苦辣，看遍了人间冷暖。

“噗通～噗通～”

几声暗响透过地下室，地下室内的浑浊液体飞快往下沉去，肿胀的尸体，看不出颜色的汽车慢慢露出本来面目，小区表面看起来依旧波澜不惊，偶尔几只梅花鹿出没在河堤边上，蹑手蹑脚。

“团长…”

黄冬冬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出现在钱贯跟前，黄冬冬有些哽咽，好像哭过。

场面有些尴尬，钱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低头看了一眼仍在安睡的墨猁和赤麟。

“团长，你怕过这末世么？”

黄冬冬径直走到钱贯旁边窝了下来，一阵成熟女人的体香传入钱贯鼻腔。

“也怕过，有用么？”

黄冬冬把头靠在了钱贯肩膀上，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那天在丰县，小杰说要带我去吃螃蟹，他说过了中秋以后的螃蟹最肥美，蟹膏最多。”

黄冬冬自顾自地细语。

“小杰开车技术不好，驾驶证是他参加工作以后才考的，那天他开得很慢，他知道我容易晕车，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墨猁翻了个身。

“后来我们在路上遇到了高林乐，小杰恳求他们带上我们一起逃生，小杰不停地给他们磕着头，高林乐却奚落他，让他杀个人试试看，小杰不敢，高林乐骂他是废物！”

黄冬冬闭着的双眼流出了两行清泪。

“嘶～小杰算不上好男人，但是对我…”

黄冬冬陷入了沉默，啜泣着，良久。

“团长，你能抱抱我么？”

“嗯…”

钱贯伸出手臂，拍了拍黄冬冬后背，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黄冬冬略显单薄的身上。

“团长，我很感激你，我知道小杰是为了我才会那般忍辱负重，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黄冬冬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传出了匀称的呼吸声，或许是真的累了，靠着钱贯竟然睡着了。

钱贯站起身来，让黄冬冬枕着墨猁，又盖好被子。

“吧嗒～”

这些天钱贯的烟瘾变得更大了，杜伊也为钱贯特意准备了几条好烟，还有一些白酒，钱贯不爱喝白酒，却爱上了抽烟，尼古丁窜入大脑的一瞬间正好可以忘却一切，放佛一切都还安好，一切都是一个梦，但梦，总归有醒来的一刻。

“嘭～嘭～嘭～”

地下室的响动越来越大，赤麟和墨猁的耳朵随着响动的变化而转动着，墨猁依旧闭着眼，享受着属于它的安静，赤麟睁开眼，看着钱贯。

“吱吱～吱吱～”

夜色是那样美丽，深渊是如此动人，陷于夜色之中的钱贯竟然忽略了赤麟的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