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上楼，白灵苏遇到五姨太身边的彩云，彩云说四小姐已经起来了，林太太也来了，都在五姨太房里，让她去五姨太房里坐坐。

白灵苏去了五姨太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聚了一群人，裁缝在给五姨太和四小姐丈量身材，王雅若则拿着几件衣服对着穿衣镜反复比量，长条桌上平整地摆着几十件旗袍，十几捆布料，跟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她找了个地方坐着等。

为了给流浪儿童办慈幼院筹集善款，过些日子，五姨太要在仙都会馆主持一场慈善义卖会，听说到时候中外记者，政界商界的要人都会出席，四小姐也将代表儿童发言。

这么个露脸的机会，五姨太自然很是看重，不止亲自给四小姐写演讲的稿子，让白灵苏监督四小姐背熟，还特意让裁缝来，为参加义卖会准备衣裳。

白灵苏正坐得昏昏欲睡，强打精神的时候，王雅若冲她招招手，让她过去帮忙掌掌眼挑衣服。

这些成衣旗袍本是裁缝带来供五姨太挑选的，五姨太看过之后，嫌衣服太过招摇，让裁缝重新丈量尺寸，裁几件素雅些的衣服。

王雅若这边挑着，裁缝店的人在边上跟她介绍“这些苏绣，着实是难得的，是绣娘花了几个月才绣成的，苏绣不稀罕，可说起这位绣娘就不简单了，她以前是给宫里的贵人做活的老人，到了民国被遣散，才来了上海，这每个图样都是她自己设计的，而且一个图样就秀一幅，您说这有多难得”

介绍的人舌灿莲花，见王雅若听得仔细，紧接着又说“不止在上海滩，在其他地方恐怕也难找到一模一样的”

。

女人穿衣服，最怕的就是跟别人重样，更怕的是重样了还不如别人穿着好看。

一听裁缝店里的人说这些衣服都是独一份，料子又是难得的，王雅若喜气洋洋地挑了十几件，又让人量了身材，吩咐把旗袍尺寸改好了送到林公馆。

“灵苏，下个月十八号晚上有没有空闲？”

白灵苏回答有，她朋友不多，又没有夜游的习惯，自然有大把时间。

听到白灵苏的回复，王雅若拿起两件旗袍问她“灵苏，你看这两件衣服

好不好看？”

白灵苏点点头，神情里带着几分不确定，衣裳并不像是王雅若会穿的款式。

“下个月我要参加法国公使夫人的生日宴，可去的人都是些我不认识的，我就想着，带一个朋友跟我一起去，不如你陪我去吧”

“恐怕不妥吧”

白灵苏欲言又止，她只是一介平头百姓，别说是公使夫人，就是普通人家的生日宴她都未曾参加过，到时万一出了洋相，那丢脸的可不只是自己。

王雅若仿佛看透了白灵苏的想法，说“这有什么不妥的，跟普通人家也没什么区别，就是装腔作势些，我就说你是我表妹，让他们再补发个帖子就是了”

一句话轻飘飘的，也是，她是厅长太太，厅长护着华界一方平安，谁能不给个面子。

见白灵苏没再说什么，王雅若直接把衣服递给裁缝店的人说“给这位小姐量好尺寸，把衣服改好，一并送到林公馆”

算是替白灵苏拿了主意。

“灵苏答应陪雅若去生日宴，那也得陪我去义卖会才公平”

五姨太那边选完布匹，听到两人聊天也来说话。

“哎哟哟，拿着一份薪水做两样活，灵苏给你看孩子还不够，还得陪你到处去应酬不成”

王雅若打趣五姨太，又笑着对白灵苏说“灵苏，陪她去也行，那可得多从五姨太身上刮点油水下来，不能便宜她”

。

三个人挑挑看看，说说笑笑，不觉就过了两三个小时，麻将是打不成了，五姨太还有事要忙，王雅若也回了府，白灵苏自然是要陪着四小姐。

同余老三见完面，吴擎宇坐在议事厅旁的小会客室里休息，阿六见左右无人便走了进去。

吴擎宇正嘴里叼着香烟，打算划火柴点烟。

阿六见状，接过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划着火，替吴擎宇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