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王守义就心里咯噔一下。

他假装上厕所，出去了，又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混了回来。

老王头儿也真挺厉害，神不知鬼不觉，就摸到了房梁后面儿。

他探头一看，好家伙，房梁上一只黄鼠狼正躺着呢！

它瞪着俩黄豆粒儿似的小眼睛儿，直勾勾地盯着老王头儿，一条腿伸直了，正哆嗦呢！

这一老头儿，一老皮子，相映成趣！

老王头儿不管那个，一伸手，一下就掐住那皮子的后脖颈子了！

说来也真厉害，那皮子一被掐住，炕头儿上的老黄马上不哆嗦了，老王头儿当着众人的面儿把那皮子拎到了院子里，吧嗒一下扔地上了。

那皮子扭头一看，眨巴眨巴眼睛，没明白啥意思，见老王头儿摆摆手，它才呲溜一下转身跑了。

老王头儿原本是善心，不愿意与这种有道行的东西结怨，却没想到，冤家路窄，后来这只皮子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他没去找老黄，去找的老王头儿，不巧老王头儿不在家，就王小六儿一个人在家呢。

当时王小六儿在厕所撒尿，抽冷子，它就上了墙了，它站在墙上，头顶儿顶着一个草叶子，学着人戴草帽儿的样子看着王小六儿，忽然开口说话了。

没错，它开口说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王小六儿就看见那皮子问它，“你看我像人儿不？”

声音很尖，很怪。

王小六儿吓一跳，眨巴眨巴眼睛，没做声儿。

那皮子一看他不做声儿，换个腔调儿，像鹦鹉学舌似的，就又问他，“你看我长得像人儿不？”

王小六儿还不说话，不做声。

他为啥不说话，因为他爷爷跟他说过，传说中，有很多东西是会说人话的，但是他们一开口，必有灾祸，所以不轻易开口。

他爷爷还说，黄皮子问人话，是黄皮子在“讨封”

，不管它怎么威胁你，你都不能轻易回答它，因为如果它问你它像人不？

你说像，它就可以变成人！

就像如来佛一句话就让孙悟空变成斗战胜佛一样！

但是，凡人是没资格随便敕封黄皮子的，所以，最后皮子高高兴兴地跑了，人却要被业力折磨，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短期暴死。

王小六儿知道，这皮子，真不是个好玩意儿，这是要拖他下水让自己替他挡灾呢！

所以他不说话。

但他越是这样，那皮子就越来气，甚至有点儿竭嘶底里了。

它尖着声音就问王小六儿，“你特么说话，你丫看我像人儿不！”

声音都沙哑了，看起来也可狰狞了，可王小六儿还是不说话，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一龇牙，那皮子一愣，没明白啥意思，王小六儿又指了指自己的嘴，一龇牙。

那皮子好像明白了，也学着王小六儿的样子一龇牙，就此时，王小六儿抄起一张擦屁股纸一下抹了那皮子一嘴都是屎！

“我看你像坨屎！”

“诶呀我去！”

那皮子吓得嗷地一下，平地窜起两米多高，甩着脑袋连滚带爬就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吐口水，骂骂咧咧地，“呸呸呸！

呸呸呸！

狗放屁！

狗放屁！

呸呸呸！”

现在想想，可能那时候，王小六儿和黄大仙儿的梁子就算彻底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