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前进与后退

“离开这座宫殿。

这个城市，这个王国。”

莫尔斯在话语末尾加上一个玩笑，“但不至于离开这颗星球。”

佩图拉博强自镇定：“你在威胁我吗？”

“用什么威胁你，我的离去？这竟然能够对你形成威胁吗？”

“这，不能！”

“那我又是如何地胁迫了伱，我将要伤害你的身体或灵魂吗？我要从你身上夺取你无法给予的事物吗？亦或是你另有其他理由呢？”

莫尔斯明知故问地扭曲着佩图拉博真正的语义，男孩全部的反应都位于他所推断的范围之内，

佩图拉博移开脸，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神情恍惚。

他并非愚钝不堪，事实上，拜他天才的造物主所赐，佩图拉博对事物的理解分析速度超过了整个人类族群中近乎全部的生命。

让他裹足不前的，只有他自己性格品质中尤其幼稚的那一部分。

“莫尔斯，你在尝试伤害我。

你明明不准备走，你带来了你的石雕、你的工具，你正要在洛科斯住下。”

他说，并痛苦地咽下后半句，即质问莫尔斯究竟在等待一个怎样的结果。

佩图拉博的双脚与地面相黏连，但紧接着这种密不可分的状态便解除了，他迈开腿，以最精妙的机器都难以模拟的坚决和妥协。

“从一开始你就与我谈论公平和交易，所有的获取与给予都必须放于台面之上，我推出筹码，你取来货物，给一切标上价格。

我们把代价算得分明，就好像除此以外你无法理解我而我也无法理解你。”

莫尔斯坦然开口：“我是天赋卓绝之人，但我的智慧与见识并不超出人类最好的时代。

不过在时代后退的波涛之中，我仅仅矗立原地，就已经领先于世间大众。”

莫尔斯也不需要别的什么了。

在他的注视下，他无法见到任何哪怕最为细微的动摇，莫尔斯与他平日的每时每刻一样深不可测，甚至更为难以捉摸。

而他已坦怀如此之多。

佩图拉博咬牙，追问：“你恨我吗？”

他不做假设，因事实是在此之人名为莫尔斯。

“我不否认我的能力，也不否认你的。

你应当能够理解，当你站得比所有人都要高，并且高上许多，那么其他人的挽留与期许，对你而言就不再只是认可与信任，而更多地成为责任，乃至拖累。”

有朝一日佩图拉博那无上的造物主降临，莫尔斯敢笃定那将会即刻成为佩图拉博全心侍奉的唯一人选，现在的男孩、未来的男人会迅速把这段“充满耻辱”

的过去遗忘，乃至报复性地抹除。

“是我的变化让你留下吗？”

他声音压低，这番声线的变动，倒是让他有些像个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