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也许是吼叫信

佩图拉博第二次从软垫与锦缎中醒来，先在视野里捕捉到一片模糊的浅色影子，然而不等他看清来人身份，他的饥饿先令他的肚腹发出响声。

卡丽丰放下她自己带来的书卷，侧目去看苏醒的男孩。

“要吃些午餐吗？”

她细长的手指在金盘边缘点了点，将佩图拉博的注意吸引至盘中切成多块的谷物面包，以蜜、凝乳、奶酪片淋的煎饼，与一小杯果酒上。

“等我发明出检测毒性的仪器。”

佩图拉博掀开织物站到地上，踩着凉鞋走到卡丽丰眼前。

他站着时，还是比坐着的洛科斯之女要高些。

佩图拉博望向四方，分明在醒来的瞬息就知道的事，他仍要以双目去确认无疑。

“莫尔斯不在？”

卡丽丰也从座椅上站起，并向后方不留痕地退去一步，令佩图拉博不必仰头看她。

“父亲与他有话要谈。

而我来这里，则是为我们的疏忽向你道歉，并与你说，洛科斯的图书馆你已随时可进。”

“伱还是坐下吧。”

佩图拉博因不习惯而皱眉，接着又在称呼上迟疑了一刻，“卡丽丰。”

“他那样说了？”

佩图拉博不假思索地问，又赶忙不协调地自问自答：“他总是喜欢夸大。”

“……再说你的表现，谁教的你在众人面前与别人长久地关了扩音私下对话？你知道那会给你带来多少的负面印象，有多少人会私下里认定你行为不端正，有私情隐瞒？佩图拉博，我不知道你惊人的智慧到底去了何方……”

“你胡说妄言，我当时经过了许多考虑，你不能这样草率认定……”

达美克斯以新酒欢迎，他欣然接受，搬出自己的藤椅，与达美克斯相对而坐。

“……还有你竟愿喝金罐里的泉水，我看你起初将之拒绝，还以为你心智聪慧看事通透，不想没多久后你便一口饮尽，若非我在场治疗你的心肺，你如今已化作千风细尘洒进高原下最纯净的湖泊……”

“这是什么？”

他问。

“佩图拉博，我忽然想起我有一事几乎忘做……”

佩图拉博继续开口：“你不必向我道歉，我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难道不是？”

卡丽丰觉得她该先离开为敬。

“莫尔斯先生是那样的人？”

室内无人后，佩图拉博立刻冲过去将门锁起，接着拎起被子就去盖那封越飞越高的信。

佩图拉博跳起来去扑那封信，信纸悠悠哉哉飞得更高。

“那他可与你很不一样了，我从你这儿只见到谦虚。”

卡丽丰明亮的眼睛很是狡黠地眨了一下子。

不知怎地，佩图拉博一见它，心里就有很不好的预期诞生。

他强咽惊慌，鼓励自己不能抛却理性相信直觉，然后毅然决然地揭开蜡封。

“你也看见了，工匠。”

僭主忧虑地说，“洛科斯不欲对他人下手，他人却要动你学徒的命。”

佩图拉博焦急地左顾右盼，极其高效的大脑瞬间给出上千条完全没用的解决办法：“我就说他无比讨厌！”

佩图拉博猛地关上窗，确保屋里没有一处能漏声音的蹊跷，然后抱着被子开始自顾自跟信件对骂，尽管全部是自动配音的信件根本没在理他。

一道充满讽刺与挖苦的男声立时从信封里传出，佩图拉博马上将信封像手被火焱燎了一样甩出，信便直接腾空飘起，在空中大肆彰显它恐怖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