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琛坐在太师椅上，听到严长泽那“明白了、知分寸”

这回答，也不知他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抬眼打量着他，一言不发。

严长泽感受到那不太友好的目光，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渐渐把头低下去，默默祈祷杨琛能够放过他。

杨琛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只觉好笑，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打骂你。”

说罢，指了一旁的太师椅让他坐了。

严长泽一阵腹诽：您是真不知道您刚才那眼神有多吓人吗？您确实是不轻易打骂我，但您那样，还不如直接骂我一顿来得痛快！

但他到底还是没胆量说出来，依言挨着椅子边缘轻轻坐下了。

杨琛看他动作还不甚利索，关心了一句：“你身上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严长泽知道他问的什么，避重就轻，答道：“早就没事了，师兄当时手下留情。”

杨琛在说话方面，还是很会抓重点的：“军棍还敢手下留情？谁这么大胆子？是你师兄不要命了，还是你不要命了？”

坏了，果然不能松懈，这不又说错话了，属实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了。

他起身告罪：“是长泽口无遮拦，说错话了，大人明鉴。”

杨琛没太在意，那天他本也不想罚他，只是摇了摇手，示意他坐回去：“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知道那晚他腰间的伤有多重，他只是轻轻触碰，就沾了满手的鲜血，也不知如今恢复得如何了。

严长泽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腰间伤处，不敢看他，道：“一点皮肉伤而已，劳大人记挂。”

说罢，迟迟不见面前之人有动静，偷偷瞄了他一眼，才惊觉那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腰间，他顺着那目光看去，才发现不妥，尴尬地把手拿开了。

杨琛知他逞强，也不拆穿他，出言酸了他几句：“也对，应当是好全了，不然怎么会放着这么大一个演武场不去，天还没亮就背着弓箭出门了，想来是嫌演武场的靶子不够多，地段不够大吧？”

严长泽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大人……”

杨琛摆摆手，打断他：“不用跟我解释，这种小事我也向来不会拘着你，你自己注意分寸。”

严长泽一阵脸红，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大人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拆穿他。

“瞧你那没出息样，我留你下来，可不单单为了魏哲的事。”

说话间，他倒了杯茶水递给他，“说说正事吧”

严长泽双手接过那茶水，也没有喝，只是端着它，将腰板挺得老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那前锋营怎么样了？”

“这几天都是郭老将军亲自带着。”

郭老将军郭榆今年已过不惑之年，本是杨琛麾下的副将，按理说在几年前就该卸甲归田的，只是不知为何，六年前他突然请命辞了离了主帐，转而到前锋营当了主将，也就是严长泽现在的直属上峰。

“郭榆虽为前锋营主将，但他再怎么说也是上了年纪的，你身为副将，也该帮衬这些，别整日不见人影的，要是哪天他告状告到我这来，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杨琛威胁道。

严长泽知道这几日自己对军中的事多有懈怠，若不是郭老将军看着，自己也不能相安无事的同大人坐在这里喝茶，他郑重承诺：“长泽明白，会多抽时间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