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蹇硕也不是傻子。

他在听完《血鞋记》的第一时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气急败坏地要抓住那个编故事的王八蛋。

可惜他终究是棋差一着。

阿备在散播有关《血鞋记》的故事和传言的整个过程中，一直小心谨慎。

每次进出雒阳城，都是轻装简行，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

每次去见俳优的时候，还都做了不同的变装。

因此，蹇硕获得的消息各种凌乱不堪又各种相互矛盾，就连锁定目标人物都办不到，更别说是要抓人了。

蹇硕见实在抓不到人，便退而求次，利用手里的各种关系抓捕城里表演《血鞋记》的俳优，并且禁止雒阳城中再表演《血鞋记》。

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之前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各级小官吏们，此时却一致性地各种推脱，不是说找不到人，就是说人手不够，甚至还有说突然生病走不动路的……总之就是办不了。

蹇硕气结，招来一个心腹小官吏细细盘问了许久，那个小官吏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实话：“蹇黄门，并非是我们不想尽心。

只是上面的张常侍派人打了招呼，不许我们干涉这件事，所以大家才不得不……唉……”

中常侍张让，当今灵帝最信任喜爱的宦官之一。

喜爱到甚至让灵帝公开说出了“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

的惊世名言。

这样的顶级宦官，并不是他蹇硕一个中级宦官可以得罪的。

见此情景，蹇硕这才作罢。

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如同一条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那般，安静地等待着下一个机会。

……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调一点，就在《血鞋记》的影响不断在雒阳城中发酵的这段时间里，阿备并不是就躺着等消息了，而是紧锣密鼓地开始了第二步行动的准备工作。

而这个准备工作就是——造纸！

它来了！

它来了！

它就是无数穿越先秦两汉的历史爽文必点的科技树金手指——造纸术！

以前，阿备都只能看着历史爽文里面的主角开挂造纸，现在终于可以自己上手试一试了，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阿备没想过要自己造纸，而是想直接买现成的纸。

毕竟到了东汉末年，经过蔡伦改造的造纸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了，市面上不仅有大量的蔡侯纸供应，还有少量的更加高端的左伯纸。

但当阿备兴致勃勃地找了间书舍看过两种纸的实物之后，却失望地发现，它们只够格用来做厕纸，还要被嫌弃膈屁股。

这两种纸的确都可以用来书写，但因为东汉尚处于造纸术发展的初级阶段，纸张的成品都很粗糙，仅用肉眼就可以看到纸张上各种植物纤维的纹理。

这种粗糙的纸张简单地写几个字还可以，一旦用墨稍微多一点，墨水便会顺着纤维的纹理洇开，然后糊成一团——这对任何一个写字画画的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在洇墨这件事上，以麻料为主要原材料的蔡侯纸最灾难。

原材料中加入了桑树皮的左伯纸要稍微好一点，但也只是从八级地震变成山体塌方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