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扶光来时，已经入夜，冉清月早已睡下。

其实她现在大半的时候，都在睡觉，一天里有六、七个时辰就在床上窝着。

卫扶光没让人唤醒她。

他缓缓走进内寝，帐幕没有拉，所以立即就看见她蜷缩成一团，窝在床榻的一个小角落里。

卫扶光默然的看了她一会，其实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但冉清月还是醒了。

这或许就是人写进骨子里，对危险的感知能力。

她惊醒的那一瞬间，眼眸里的惊恐根本瞒不了人。

看在卫扶光眼里，他冷不丁的感到心里触了一下。

说不上是心疼，还是什么情绪，但他就是能感到心上好像让什么扎了，很不舒服。

冉清月很快就醒过了神，温柔而得体的对他笑了笑。

这个笑容更是刺痛了卫扶光。

他冷着脸道：“不想笑，就不用笑……你就没什么话要对孤说？”

其实有这么一刻，他在想，如果冉清月指责他，逼问他之前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大概会和她解释。

毕竟她是他的妻子，也是他孩子的母亲。

而且一直以来，她也都是在尽心尽力的为他做事……

用她的话说，她把她的忠诚给了他。

但是冉清月却没问【绝子汤】的事。

她只是笑着道：“听说殿下最近不只忙着解决外郊村落缺水的问题，还在筹建增加官道附近的茅厕。”

“可说日夜为国事辛劳，臣妾这些日子太过懒惫，不曾为殿下分忧，实是有愧。”

冉

清月也是听旁人提的，知道燕都附近好些地方都是没有茅厕的，所有人都是随地解决，十分脏乱。

卫扶光前段时间四处巡视的时候，都撞见过几次……把他给恶心的够呛。

因而趁着现在没有农活，他又推着燕都府衙出面，在附近兴建茅厕。

这事倒是比较顺利，毕竟建茅厕对上来说好处很明显。

而且这些‘五道轮回’之物也可以肥田，好些人想要开荒田，也要花钱买。

茅厕多了，自然也会多出些粪把头，又能有不少人受益，所以大家都比较有干劲。

很多事，对卫扶光来说都是举手之劳，甚至在他办的时候，都没想太多。

可是此时这点小事，却被冉清月提到面前，让他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但最重要的是，冉清月的态度十分疏离……

其实他们两人有过夫妻之实后，他能感觉到，她在闺房里明显对他更亲昵了些。

一些小动作上，也多出了几分随意。

可是现在她对他，就像一个十年没见过他的下属一般……疏离、畏惧，甚至还多了几分警惕。

这让卫扶光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坐在了床榻侧，抿了一下唇道：“清清，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