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卫昀愿意或是不愿意，他都得尽快出发就藩。

甚至因为他是兄长，他挑的日子还不能排在卫昱后面，否则只怕会被人耻笑。

因着这事，卫昀在府里摔了几次茶盏。

但皇帝那边催得急，他就是再不满，也只能委委屈屈的在三月初一就出发了，甚至没能参加上巳节的春祭。

不过，他知道皇帝这是故意的，因着他之前小动作太多了些，故意不让他参加这最后一次的春祭……为的就是下他的脸面。

卫昀离开时，卫昱立在墙头看着他车驾走远，蓦地一笑道：“其实我这几个哥哥里，就数大哥与四哥性子最单纯。”

谢直跟在他身边轻咳了一声，却没有接话。

卫昱回头看向他，声音里带着温柔的问：“你的伤还没好透吗？”

上次猎场里，谢直为了护着他，伤到了脏腑。

人虽然救过来了，但听御医说，大约是要影响寿数的。

想到这点，卫昱心里有些难受，忍不住劝道：“你真的不随我去封邑吗？我们两人的情份，自是与旁人不同的，你做我的属官，不能说大富大贵但绝对能让你好好养着身子。”

谢直偏过脸，回避了卫昱的目光，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的应道：“殿下，我寒窗多年，每日寅时起，不是为了安逸的。”

“大丈夫生而于世，总该要有一番作为，也算没有白来这世间一趟……殿下，望您到了封地，也能造福一方百姓，不负他

们的供养。”

卫昱垂下眼眸，好半晌都没有出声。

谢直看着城楼之外，声音悠悠道：“我知道殿下天生聪颖，定能有一番作为。”

卫昱听了这话，不由哼笑了一声：“呵呵，可惜皇室中人，只是聪明，没有大智慧，多半活不久。”

“我知道自己有点小聪明，可是于大局来说，却缺少了一些高屋建瓴的远见，若是因为这点小聪明而自负，只怕会死无全尸。”

“所以我自污其名，只望能好好活着，不让任何人觉得我有威胁……阿直，你劝我造福一方百姓，那你就陪我一起去吧，若是没有你，我的小聪明又有什么用？”

卫昱说到最后，几乎要表露心迹，声音都有些发涩。

可惜谢直只垂眼看着自己的指尖，最终摇头道：“殿下，我有我的志向，您有您的责任，我们终会分别的。”

卫昱知道谢直素来敏慧，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可是谢直还是拒绝了！

这样也好，他就不用再纠结当日谢直为救他受伤之事，一直心存愧疚……

所以卫昱便笑了：“好，那我放你留在都城，从此以后，多自珍重。”

毕竟依着惯例，谢直作为伴读，是肯定要跟着他外出就藩的，现在谢直不愿意，他放谢直离开，便是恩典。

待卫昱也走了以后，都城里好像骤然间安静了下来。

皇帝甚至除了大朝会都不再露面，把所有国事几乎都交付于卫扶光处置。

这让卫扶

光都有些费解，当初皇帝把他遣去燕都，明显就是想要揽回大权……现下突然又开始放权，似乎有别的原因。

但卫扶光再强势，也不好把手往皇父身边凑，那纯就是找死。

所以虽然他很好奇原由，却也只能私下与冉清月商量了几句。

冉清月想到原书里的剧情线，依着卫琪琪的年岁推算，大约在几年后就亡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