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雷劈在柳絮身上，她浑身皮开肉绽，森森白骨裸露在外，她的额角的皮肤裂开，白色的头骨沾着血肉，看起来极其可怕。

重力在那一瞬又回到了柳絮的身上，她从高空跌落，在坠落途中被雷再次劈中。

天雷影响到了席亭序，他没有能力去除柳絮身上的重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掉下去，他有些慌乱，他明明是想看笑话的。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耳畔曾经和那些飞升的人界仙尊们争辩的声音。

“妖也有好妖，我都飞升了不能证明吗？”

“妖跟魔一样，只是你们没被天道厌弃罢了，不然你以为你能飞升？天道雷劫就躲不过。”

“妖魔不分家。”

“你！

你是人又有什么好高贵的！

又弱又活不长！”

“修仙逆天而行，我们更是艰难，我们不比妖族更难得吗？”

“妖就是妖，迟早堕魔陨落。”

“你也就仗着血统好了，你要不是玄蛇，是普通的妖怪也不可能飞升。”

他目眦欲裂，气的几欲吐血，耳边却传来少女温吞的声音：“我入了魔，你就会救他们？”

席亭序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少女是如何看待妖的，如何看待他的。

如果她没有入魔，还会不会为魔修说话，她好像……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人。

脑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反驳着他：“那是因为她救的是自己的同门，正派人士，如果是魔呢？如果是妖呢？她不会救的。”

雷声大作，他的耳朵轰鸣，直直的看着那往深渊坠落的人影。

他能一直看到那个下坠的身影，这就是无妄深渊，无底，却也掉不下去，他清楚的看到她身上蔓延出来的血水像下雨一样的坠落，也看到她身上的皮骨碎裂重合。

她在锻体？在用天雷锻体？席亭序有些诧异，那人紧闭的双眼呼吸微弱，不仔细用神识相探他几乎认为那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是靠着毅力就能恢复的吗？不对，这人是个体修。

意识到这的席亭序眼睛亮了，或许……她真的能从这个雷劫活下来，成为第一个结魔丹渡过雷劫的堕魔魔修。

紫色的闪电像是蛟龙，直直冲向柳絮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她锻体修复的程度远不及破损的程度，这雷下来她失去意识时还吐了血。

二饼不停的呼叫柳絮，用各种道具维护柳絮的生命，柳絮存了这么久的积分被它花的一干二净，甚至连自己存下来升级的积分也一股脑的往柳絮身上用。

这才勉强维持了她的生命，它用三万积分兑换了雷劫锻体的体质，但这天道雷劫实在强势，九九八十一道雷，这才堪堪过了二十多道，柳絮就已经伤痕累累了。

这八十一道雷会一道比一道强，它的积分快用完了，它整个统都脱了力，大脑一片雪花。

它突然涌出一种极其悲伤的情绪，竟然在柳絮脑海里哭了起来，只是它没有实体，也没有流泪，但是它好难过，只能在她脑海里干嚎。

柳絮虚弱的声音传来：“二饼，吵死了……”

二饼的哭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轻声喊着。

【宿、宿主……？你没死？】柳絮出气比进气少，声音若到二饼几乎听不清：“你很……希望我死？”

【不不不，宿主你别说话，你用神识跟我交流，啊不！

你别交流，留点力气抵抗天雷。

】二饼不说柳絮也会这么做的。

在二饼给她兑换雷劫锻体之后她就缓了缓，虽然还是痛，但她渐渐的也习惯了些，这才能够说两句话。

她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能虚虚眯一条缝，看着那天上的雷劫，巨大的雷朝着她落下，她轻声叹气，她要是不死，真的要时时刻刻锻体，把身体锻得比世间最坚硬的材质还要硬，刀枪不入。

胡思乱想的柳絮迎接一道又一道的天雷。

她脑中已经开始走马灯了，她好像坚持不下去了。

“二饼……走吧。”

人死的时候，是有预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