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姒玉带领两万兵马及王室亲眷逃到闽江口，在当地郡府驻扎下来后，开始变卖金银细软，招兵买马，扩充兵力。

一日，姒玉正在府中盘点财物清单，手下一名副将急匆匆入府后通报：“长公子，二公子姒蹄已投降楚国，被楚王封为欧阳侯矣。”

姒玉听后大怒，拍案而起：“好一个欧阳侯！

父王尸骨未寒，他便臣服于楚，卖国求荣，愧对列祖列宗也！”

姒玉责骂姒蹄时，已然忘了越军惨败时是他先带领护城守军逃离姑苏的，他全然不能理解姒蹄的处境。

姒玉在屋内踱来踱去，骂了姒蹄许多肮脏龌龊之话。

最后，忽然灵机一动，对手下副将道：“本公子真糊涂也，还以为此地是姑苏城。

如今我身处闽越之地，楚军已是鞭长莫及。

既然姒蹄当了欧阳侯，索性我称王得了！

并且我是越王长子，长子继承王位，顺应天地之理，合乎民情纲常。”

“公子称王，顺天应地。

然，需得王室宗亲支持方可。”

“王室宗亲？若不是本公子率先领他们弃城而走，来到这偏远之地，恐怕他们早就成为楚军剑下冤魂了。

若有人敢不拥戴本公子称王，即刻逐出王室宗籍

！”

“公子所言极是。

末将即刻去准备公子称王大典。”

“事不宜迟，且我等初来乍到，称王之礼应从简。”

于是者乎，姒玉召集了两万余众从姑苏城带出来的护城守军与王室宗亲，以及当地的一些百姓，在闽江口登坛祭拜天地。

姒玉登坛祭天，拜完天地鬼神后对众人宣道：“吾乃越王长子姒玉，父王不幸殉国，如今越国王位空缺，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吾当临危受命，继承越国王位，上合乎天理，下顺应民心！

然姑苏城已被楚军攻占，本王在闽江继任王位，便在此建立闽越国，改号为闽越王。

本王乃越国正统，仍以姒姓传国！”

众人跪地而拜：“闽越王万岁！

闽越国万岁！”

天空阴沉，乱雪纷飞。

沧桑世道，杀一个王容易，立一个王也容易。

然而，无论何人称王，无论何人称霸，黎民苍生管不着，也不想管，唯有让他们安居乐业，方为王道。

不然，德不当其位，功不当其禄，能不当其官，祸乱之源也。

姒玉在闽江建立闽越国，并以越国正统自居，仍以姒姓传国，是为第一世闽越王。

※※※

姒蹄在欧余山受降受封后，不出十日，景翠便率领大军退却，姒蹄终于松了一口气。

姒蹄回到会稽城，常常登上城头，形单影只，望北而立。

一日傍晚，寒风呼啸，文昂来到城头，见姒蹄依旧独自站在城头上，冷风掀动衣角，噗嗤作响。

“公子，北风刺骨，何以常在此眺望？”

姒蹄伸手指向远方，一声叹息：“那个方向，寒风吹来，有姑苏王城，有亲眷族人冤魂，有大片沦亡国土…”

“公子可知《河上歌》？”

姒蹄点点头，轻声吟唱起来：“同病相怜兮，同忧相救；惊翔之鸟兮，相随而集；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