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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雨霏！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裴青城看着那儿臂粗的针管还在不断地从白雨霏的血管中抽血，脑袋顿时轰隆一声，从未有过的慌乱，忙出言呵斥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护士见到裴青城过来了，手上的动作有些犹豫，僵在那儿不敢动，这样反而更加折磨。

白雨霏惨白着脸，见她这样，也不理裴青城，兀自说道：“继续啊，说好了，都已经到这里了，还怂什么？”

“还不停手！”

裴青城知道和她说不清，便去凶那护士，“我说了要去找人过来，为什么不听？”

那护士见他身后跟着个高壮的男人，知道是来用作移动血库的，这惊恐地才将针头从白雨霏的手臂里拔出来，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显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对不起，裴先生，”

那护士简直快哭了，“是这位小姐说怕来不及，所以我才……”

她本来想把锅推给白雨霏，但一看到白雨霏的脸色，顿时吓得脑袋发懵，下意识地就要哭。

白雨霏的脸色看起来实在吓人，惨白中泛着股死气，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精神也有些涣散，她不敢回头去看裴青城，因为光是这么站着，她都能感受到裴青城身上外溢的怒气，如有实质一般，钉在她周身，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起来！”

裴青城却不打算放过她，一边让魂不附体的护士带着他找来的那人去抽血，一边想带白雨霏离开，见她浑身虚软地被自己拎着，心里慌的不行，“竟然要献，是活腻歪了想死是不是？”

白雨霏不说话，他更是怒从心起，都跟她说了根本不需要她做出这样的牺牲，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以为他不会心疼吗？正常人顶多只能嫌，她倒好，大病初愈竟然要把全身五分之一的血都献给别人！

“别管我。”

白雨霏觉得头晕的要命，却朝他大吼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我？你明白那种眼看着别人在你眼前一点一点丧失生命的感觉吗？我想活着，方格不想吗？可她现在遭遇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我！

我献点血你还唧唧歪歪，别忘了她可是你未婚妻！”

裴青城简直要被她气死，他满腔的话想和她说，但一见她这个虚弱的德行又怎么都说不出。

白雨霏现在看起来太虚弱了，感觉风一吹就会散掉似的，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疼，天知道，他最不想的就是她不好过，可她却为了别人，这么伤害自己。

“你这么英勇无畏，想过我没有？”

裴青城面沉如水，“方格的命，有无数人提心吊胆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掉？你呢？有谁记挂着你的命？——就算你今天真的死在这儿，又有谁稀罕？”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语气不是愤怒，也并非嘲讽，而是一种浓烈的，无法宣之于口的心疼。

“没人稀罕就没人稀罕。”

白雨霏被他这话说的眼眶通红，便衬得她苍白的脸色愈发泛着一股死气，“没人稀罕不是正好吗？一个人伤心，总比一堆人伤心要划算，是不是？”

裴青城无奈叹气，用一种极度悲伤的语气和她说：“可你比他们都重要啊……”

白雨霏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呼吸瞬间乱了，她诧异地抬头看向他的视线，想要弄明白他说这话的用意，却冷不丁看到了一片沉如潭水的深情。

“以后别再这样了。”

裴青城忍住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只是将她眼角的泪水抹干净，终于说出了那些他曾经认为永远不敢和她说的话，“对于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死了，我会很伤心，所以你必须要好好的，别让我伤心……”

白雨霏看他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你能想象一个针锋相对了十几年的人对你说他其实不想你难过，他其实很在乎你，也舍不得你受到伤害吗？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她抽血太多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