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温舒捻了捻自己的山羊胡，微微沉吟。

“袁大人所言极是，陛下富有四海，的确不至于为了一本先天内功大动干戈。”

“那王大人以为陛下真正应该担心的是什么？”

王温舒看了袁柳洪一眼，没有说话。

袁柳洪看出来对方不敢说，他也没卖关子。

“对于陛下来说，国内的泥腿子们愚昧无知，只要不饿死，根本无法团结一心，因此不足为惧。”

“至于漠北的蛮子，他们的军队战斗力强，江湖武人彼此争斗，每天都处在杀人与被杀之间，因此格外强大，的确是个威胁，但……”

王温舒接了一句。

“莫非陛下对于漠北蛮夷已经有应对之策了？”

“呵呵，陛下曾说过，漠北草原广阔无边，最适养马，再加上那些蛮子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是天生的骑手，因此他们的骑兵天下无敌。”

“可万事有利必有弊，漠北草原的确适合养马，但却不适合种地，粮食的短缺就是漠北蛮子最大的软肋。”

王温舒微微点头，他虽然是个贪官，但并不是傻官，自然清楚草原民族与农耕民族之间的差异。

“陛下英明，这的确是漠北蛮子们最大的弱点，没办法种庄稼的土地，哪怕面积再大，所能养活的人口也极为有限。

再加上草原环境恶劣，各种野兽横行，同样是一大威胁，因此漠北蛮子在人口数量上，注定比不上咱们。”

“王大人说得对，陛下正是看出了漠北蛮子这个先天不足，因此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与他们争斗不必计较一场战斗的胜负，哪怕战斗打输了，只要能消耗他们的人口，到时咱们的人口恢复速度也能把败仗变成胜仗！”

王温舒再次大声赞扬陛下圣明！

说白了用简单的数学计算就能给出解释，打个比方，大乾与漠北大战，双方都死了一万人，漠北想恢复这一万人的损失，需要三年的时间，而大乾这边只需要一年，甚至更短的时间。

这是人口基数，粮食产量，以及生存环境决定的。

你漠北哪怕每个百姓的身体素质都相当于特种兵，但恶劣的生存环境，以及低下的粮食供应量，就注定会有很多人在长大的过程中夭折。

而大乾这边，生十個孩子，最少能活下来五到七个，这人口上的差距一下子就拉开了。

“如此看来，不讲较一场两场战斗的胜负，将时间拉长的话，漠北必败，我们必胜！”

“王大人分析得对，这也是陛下不把漠北当头号大敌的原因。”

王温舒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陛下心中的头号大敌居然是这些江湖势力？”

袁柳洪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这些江湖人有组织，有传承，甚至在他们各自的地盘上也有着极高的威望，一旦出现野心家，趁着天灾民怨沸腾时振臂一呼，到时所能造成的破坏远比漠北蛮子要大得多！”

王温舒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深谋远虑，我等臣子不及也！”

“陛下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会大力扶持供奉司，同时给我们制订了一个平乱方针，王大人不妨猜一猜。”

王温舒这回倒是没有谦虚，毕竟眼前的就是一个总旗，又不是皇帝当面，谦虚了半天也不过是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