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事情也不大，这件事，两个娃娃都算作是有过失，事情也都发生了，我们当家长的，也就是希望孩子们健健康康的成长，对吧？”

老毕拉着大黄爸到走廊，弹了弹手指尖的烟灰，狠狠吸了一口。

说完这个，老毕换了个口吻，说：“今年你家上秧田准备干什么？要不我们两家合并起来种点啥？你看我们就两块巴掌大的田地，还不够庄稼成本钱，实在是太难了，种地都快不够饭钱了。”

大黄爸摸了摸有些发凉的头顶，说：“可以考虑，你说的也是个道理，再过几年，怕是这小子都不愿意待在这了，说不定就跑去昆明了，到时候也就我们老头子还待这小村子。

今天中午一起出去喝一盅吧，就去那家秋菊牛肉馆，可是好久没有吃到那么新鲜的黄牛肉了！”

小乡村的人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说什么就是什么，前一秒还在为了小辈的事操碎了心，一会儿就又互相搂着肩膀烂醉如泥。

两个小孩子有吃的或者玩的就能够不顾周围的环境闹翻天，程菲突然间显得多余，大黄和大囡又不断撒狗粮，只能重重叹一口气，借口上厕所逃到楼下花坛边东张西望。

“我跟你叔出去吃饭去，兔崽子你倒是在这里好好守着

，不许溜出去上网，要是我发现了，今晚回去不好好收拾你才怪，听见没有？”

大黄翻了个白眼，唯唯诺诺地点点头。

老毕冲程菲招招手，两个孩子听到吃饭，也跟在身后一蹦一跳。

县城并不大，也不够繁华，习惯了江浙一带的繁荣景象，初次看到云南的小县城，令程菲不自觉的感叹，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西南一带，尤其是少数民族地区的酒文化极其浓厚，一点也不输蒙古与西藏，据说在某些地方，也会为了特别欢迎客人而在村寨前高唱祝酒歌。

程菲以前在某些书本里也听说过，所以有些害怕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然而老毕却是哈哈一笑。

“你是没喝过酒吧？那么来了我们云南，那可不能推辞，我不知道你们江浙一带喝的什么酒，我们这，就是松子酒、高粱酒、包谷酒，我们都俗称老白干，啤酒这些哪能算酒，不过是饮料而已，你看看要不要试试？照顾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一小口吧！”

老毕说着倒了一小口递过来。

虽然以前和白静云出去，见她喝过酒，不过那也就是ktv之类的地方的啤酒而已，想起白静云喝过酒之后的豪迈，丝毫不输某些男生，而且白静云一直都挺鄙视二十多年了都没喝过一点点酒的程菲。

上一次白静云还这么说过

：“现在又不是一百年前的美国，又没有禁酒令，你怕什么！”

在那次饭桌上，连叶青文都被怂恿着喝了半瓶，不过事后酒鬼状态挺丢人的。

试试就试试！

程菲突然间有了慨然赴死的凄凉豪壮之气，两只芊芊细手端住小酒杯，喉咙上下滑动两下，咀嚼肌绷得紧紧的，一仰头，将所有酒包裹进嘴巴，趁着舌头没有进行搅拌，没品出味道之前滑进肚子。

酒气瞬间在体内散发开，喉咙出现了火辣辣的感觉，更难受的是鼻腔里也有一股浓烈的老白干味道，肚子里有种闹腾的感觉，第一次接触这般浓烈的味道，程菲也是没有预料到居然会是这样子，呛得不停咳嗽。

大黄爸赶紧递过一杯浓浓的劣质茶叶泡出来的茶水，老毕却仰头大笑。

“你们年轻人果然搞不定我们这些粗糙老汉才会喝的烧酒，你们喝不惯，赶快喝点茶水缓缓，看样子，你怕是第一次喝酒吧？”

大黄爸给她拍拍脊背，又递上纸巾。

试试就逝世！

程菲已经深刻的记住了酒的味道，这辈子大概不会想碰第二次。

一边纸巾擦着嘴巴，一边猛灌三杯浓茶这才止住了不适的感觉。

“吃菜！”

老毕收过酒杯，和大黄爸不断碰杯，嘴里说着日常生活琐事，程菲低着头夹菜，脑袋有一丝晕乎乎的

感觉，这大概就是烈酒的酒劲上头了，脸颊上的红晕真像一朵盛开的红玫瑰。

“我跟你说啊，都说会喝酒的人都是刚开始就脸红了，你看你这样子，才一口就脸红成这样，将来只要练一练，绝对是好酒量！”

老毕打趣道。

中国的饭桌就是谈论家国天下的，大到天下时事，小到家庭的鸡毛蒜皮，尤其是中国的饭桌教育是一大特色。

程菲很少参与过饭局，此番也算是见识过了农村的饭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