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瑶凡第一反应是不能，这次来都后悔了，更别提下次。

不过看到那双眼睛——屋子里虽然暗，但有月色从窗外透进来，能看清他眼睛里藏着的渴望以及小心翼翼，让她一瞬间就心软了。

同时有些茫然，她明明不是容易心软的人。

“再说吧，你安心养病，不要胡思乱想。”

霍瑶凡说完几乎逃也似的走了。

孟飞昭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心脏怦怦乱跳，他仍是有些愧疚的，可是又抑制不住满足，他觉得不该对霍瑶凡做出那样的事把她吓到了，可是又不后悔，他在这种矛盾又满足，愧疚又甜蜜的心理中辗转反侧，一直到快天亮了才睡。

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霍瑶凡，她想孟飞昭怎么会亲她，即便是做梦这个举动也太不合理，难道……他把自己当成邓潺了？

可也不对，他明明喊的是师姐，说明他心里很清楚不是邓潺，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瑶凡感情经历宛如白纸一张，而且从始至终都把孟飞昭当成师弟，压根就没想过这个师弟可能喜欢她，因此越发不明白他是在什么样的心理下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令她比较困扰，虽然她当时脑子像是卡住似的一片空白，可心跳却恰恰相反，怦怦鼓动，杂乱无章，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太陌生了，甚至有些难以启齿。

越想越陷入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中，最后干脆用被子把头一蒙，就当做没发生好了。

这么做的后果是第二天早上桑颜盯着她的眼睛问:“昨天晚上没睡好？”

“呃……我有点认床。”

霍瑶凡心虚地笑了笑，“前辈休息的怎么样？”

桑颜没什么表情道:“还行。”

“今天就要开始正式找人了，前辈有什么打算？”

“没有。”

“……”

霍瑶凡当初听说让她帮忙找人想都没想便答应了，现在事到临头才知道不是一般的难，首先无名无姓，其次又不知道什么模样，简直和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

桑颜倒是很有信心:“不管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只要看到他一定会认出来的。”

霍瑶凡不禁无语，这前提也得看到不是？

她忍不住问:“如果真的找到他你打算干什么？”

桑颜顿了一下说:“恢复他的记忆。”

霍瑶凡十分错愕:“可今生他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可能还是个孩童，又或者已经进入暮年，你恢复他前世记忆不是徒增彼此之间的伤感吗？”

这回桑颜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透着凄楚:“当初我被风摩大师困在空心迷境，他为了救我而死，并立下誓言不入轮回，在阴冥司等我，可当我想尽办法去与他汇合时却发现他食言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恢复他的记忆，我要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违背诺言，为什么不等我，他是童是叟没关系，我只要一个解释，我独自在空心迷境困了将近百年，若不是为了这个约定如何能撑得下去，可结果……竟是空等一场。”

霍瑶凡听了也觉唏嘘，但还是安慰道:“他为了你不惜付出生命，想来先入轮回也是有原因的，你别伤心，等找到他一切因果自然水落石出。”

桑颜又开始重复了:“我在人间待的时间不久，你一定要帮我，不许反悔。”

霍瑶凡笑道:“你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找到他。”

话说的容易，但实践起来困难重重，两人在灵若城找了整整一天，结果毫无所获。

即便隔着幂篱，霍瑶凡也能感受到桑颜的气馁，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但还是笑道:“灵若城这么大，我们连一半都没找完呢，明天继续，说不定就有消息了。”

桑颜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彼时已经傍晚，华灯初上，正是城里最热闹的时候，两人路过沿街的小吃摊，桑颜不觉停住了脚步。

霍瑶凡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是一家卖绿豆糕的小摊，她知道桑颜是不用吃东西的，但还是问:“你想吃吗？我去帮你买一点。”

桑颜摇摇头，但依然目不转睛望着摊子上晶莹碧绿的绿豆糕，过了一会说:“这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