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甘记商行的少东家甘棠。”

林迦南用手中的玉笛指向对面商铺门口站着的少年。

那美貌少年身着一件宝蓝色的袍衫，左耳上戴一枚红宝石耳铛，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白得有些晃眼，一笑起来，微微上扬的狐狸眼弯成月牙，露出亮晶晶的雪白牙齿，十分可爱。

手拿折扇的赵钦轻轻叩击着掌心，“这，这怎么着也不像个奸商，顾雪臣你说是不是？”

“问你话呢顾三，瞧什么那么入神？”

一旁衣冠胜雪的少年这才收回视线，轻咳一声，“没瞧什么！”

“没瞧什么？”

赵钦一脸坏笑，“你该不会瞧那小子生得比女子还要漂亮，对人家一见钟情吧？”

林迦南故作惊讶的“啊”

了一声，“原来我们顾三公子爱这一口啊，真瞧不出来啊！”

“别胡说，”

一向面皮极薄的少年恼羞，“我不过是想要瞧清楚些，免得晚上动起手来打错了人！”

赵钦“啧啧”

两声，“说得也是，万一误伤了我们顾三公子心尖上的人，那可如何是好！”

“前些日子鲁国公不是想要叫咱们顾三公子做孙女婿？”

“只可惜咱们顾三公子不爱女妆，只可怜了孙家小姐痴心错付，哎……”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善言辞的少年白皙的一张脸比窗外开得极盛的海棠花还要红。

他索性不开口，坐在那儿默默吃茶，眸光隔着窗前堆雪砌酥似的秋海棠，有意无意地落在对面那个“黑心肝小掌柜”

身上。

赵钦与林迦南没了了趣味，不再捉弄他，叫茶博士拿了盘棋对弈。

顾雪臣一不小心吃多了几杯茶，起身去如厕，再出来时，赵钦与林迦南正趴在窗口往外瞧。

他问：“瞧什么呢？”

话音刚落，赵钦一把将他扯到窗前来，“顾雪臣你瞧，你媳妇儿正欺负人呢！”

“什么叫我媳妇儿，我哪来的媳——”

声音嘎然而止。

只见对面美貌的小掌柜正在与一年约五十许，头发斑白的老妪吵架。

他背着手站在门口，腰杆子挺得笔直，声音与变声期的少年不同，清脆的声音又娇又嫩，像个女孩子。

好像那老妪说是在他铺子里买了假的鲍鱼，要来退钱。

而小掌柜仔细查验过后，说那货物并不是自己卖的，说那老妪不知从哪里买来的货物，想要来讹钱。

年迈的老妪显然说不过那口齿伶俐的小掌柜，不断地拿衣角抹着眼泪，看着好不可怜。

很快地，那海货铺子围满了人，都在指责拿那小掌柜，嚷嚷着叫他退钱。

“你都那么有钱，就算真不是你的，不过是一斤鲍鱼而已，你就退给人家怎么了？”

“就是，就是，我瞧着这位婆婆也不像是说谎的人。”

“无奸不商，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小掌柜年纪不大，心肝倒是黑得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顾雪臣几人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尽管三人是惩奸除恶来了，可心中却都在想，人家有钱是人家自己赚的，怎么到了这些人口中好像是偷来的抢来的。

赵钦道：“我怎么觉得这黑心小掌柜怪可怜的？”

林迦南深以为然，“顾三，此事你怎么看？”

顾雪臣道：“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