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给她处理伤口，明知她旧伤再被磨破会很难受的，他也没去哄一哄。

后面处理膝盖的伤时，她只是做了一个很正常的把裙摆撩起来动作，他却以为她又要耍什么心思想骗自己心软。

他径直甩手把药丢给她，墨色瞳眸一片凛冽的厌恶，话里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不是很会逞能，那就自己上药啊！”

晨曦当时明显还是被凶到了，她就那样茫然的用泛着水色的眼眸望着自己。

直到最后的希冀也随着泪光消失，她就只能倔强的用那发烫的小手去揉通红的眼角，他却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

她就那么乖乖的去擦泪，闷着头撑着病体去处理伤口，都不知道喊一下疼。

明知说这种话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她疼起来，自己却故意轻嗤着，赌气似的让她也体验痛到的感觉。

“怎么？又想赌我会不会心软？还是你觉着，这么胡乱弄两下伤口，我就一定会心疼，会去帮你？！”

见晨曦用软糯糯的哭腔说，没有故意去给他看伤口，没有在耍心思时，意料中的快感并没有在自己心中出现。

他明明只是不想低头，可在看到晨曦被自己凶到瑟缩，泪珠在眼眶里转啊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他的宝贝委屈到像是一只被雨淋湿绒毛的小兔子，耷拉着耳朵，一声不吭，他好像在那一刻就又输了……

顾夜寒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晨曦被自己掐腰抵到墙壁，被逼着喊了难受，疼。

却又始终在揪着他领带的小边角，不停摇头，用沙哑哭腔，想求自己相信她时脆弱可怜的模样。

“不是……不是的，没有处心积虑，真的没有………”

“我没有利用你，我从来都没有利用你………”

“我是打算今晚回家和你说的，我没有撒谎………夜寒，你能，相信我吗………”

泛红的眼角浮现出一抹无法遏制的悲凉，顾夜寒肩膀微微低垂，漆黑的瞳眸氤氲着破碎的泪光。

他的晨曦真的没有撒谎……

他当时怎么就傲到不肯低头去哄哄她，不去听听她的解释，还把她逼哭………

她明明都在发高烧了，他为什么还是把她弄丢了………

肩膀处随着隐忍的呜咽微微轻颤着，顾夜寒掩在眉眼处的指节一点点收紧。

一颗剔透的泪珠顺着他惨白的脸颊渐渐滑落到凸起的喉结，之后再没入他沁着血色的胸膛。

晨曦……我错了……你回来啊………

承受着心脏一片片剥离的巨疼，低烧仍在持续，顾夜寒艰涩的喘息着。

冷汗凝在他的发梢上，微微透着莹光。

窗外的暴雨浸湿了空气，顾夜寒失神的垂眸凝视着手中的画框，指节也在一点点收紧。

想到自己带着低烧的晨曦去看日记时，和她说荡秋千的时候，大概是上天对自己最好的一次………

那时候他的宝贝明明都在因药物而低烧不退，她却能把他的话记得这么清楚……

其实，能遇见他的晨曦，才是上天对自己最好的一次啊………

一种极强的酸涩疯狂叫嚣汹涌着，像是尖刀般寸寸剜着肺腑，之后又狠狠翻搅着顾夜寒心脏处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