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隔得太近了，那股淡淡的松木香扑面而来。

握在手上的手温热。

明明面容俊俏，可和上次在承德殿喂他喝药时的样子全然不同。

李乐看见在他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的，是自己惊恐的神色。

“奴婢，不敢。”

“欺君之罪，该处以极刑。”

萧珩薄唇微启。

她当时欺瞒进宫，不过是为了报恩攒钱，在宫里到二十五岁就出宫去。

可谁知碰上这事，想来自己的运气未免也太差了些。

面对萧珩的判决，她手心沁汗，竟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的确欺君。

可她又想到自己的身世，想到小姐临死对自己说的话，她不想自己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活一回。

或许...萧珩并不想杀她呢...于是她抬起头，吐出几个干涩的字眼。

“陛下...饶命。”

萧珩挑起眉梢，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如何饶命？”

反正身份已经被人知晓了，生死皆在一念之间。

即使陈情也难逃一死，但若是不争不辩，她一定死。

如今御前的宫女想必会因此事而发落，正是人手空缺的时候，不如...

性命攸关之际，李乐登时来了勇气。

“奴婢愿在御前，替陛下分忧。”

萧珩淡淡地打量着她，被他吓得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倔强地扬起，这幅架势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

他一时也来了兴趣，如今御前的人的确被他清除了一大半，青女也被拔除，这个婢女若是能用，想

来对他肃清朝野大有裨益，不妨先让她在御前，戴罪立功。

刚刚他跟青女的对话她都听见了，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不过就是掌刑司里再多一具尸体。

“好啊，那你就在御前。”

萧珩捏住她的下颚，仔细端详了她一会。

“青女的下场，你知道的。”

李乐被他捏得疼，口张不开，只能费劲地点点头。

萧珩将手一松开，下颚登时发疼发麻。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李乐，将长剑收进剑鞘，大步绕过跪在地上的她，回了承德殿寝殿。

犬山回来时，只见承德殿里颤巍巍跪着个宫女，心下讶异陛下竟然没将她发落。

上回百川雀的事，主子要留她，这回犯了大罪，竟然还要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