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宫自来是天子居所，占地极宽，萧珩平常不事铺张，鲜少人伺候。

除了承德殿与承光殿这两处常居住的殿宇外别的地界几乎是不曾踏足，那些无人的配殿便是隔几日才打扫一回，四处都是灰尘。

青女事发之后，原就少人的崇德宫里就只剩下几个小宫女，年纪不过十三四岁，也是不顶用的。

李乐一人又要倒水提水又要擦洗，长时间躬身在地上，打扫了一天也才把几个配殿的地板擦了干净。

直到匆匆沐浴过，躺倒床上，卯着劲儿的浑身才放松下来。

一松下来就觉得腰也酸，手也痛，连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李乐揉了揉手腕，想起萧珩是喜是怒总是毫无征兆地，就落了下来。

上一秒还和颜悦色的人下一秒就浑身戾气，那样好看的一张脸却总是蹙着眉。

这比当时打扫野绿园还要累得多。

那日琼华宫中，贵妃娘娘问她觉不觉得陛下是个好人。

她没法回答，萧珩剑下人命何其多，可她犯了欺君之罪他又留她一命。

她现在在后宫这一片宽大的井底，看不见他在前朝在战场的决策，也看不见他对百姓对将士的爱怜。

如果非要让她说一个结果，那就目前浑身这股子酸痛劲和崇德宫擦不完的地来看。

她是讨厌他的。

一夜好眠。

次日，丞相府。

秦开明正伏在案上，握着毛笔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青女刺杀天子案已过去两日，可陛下却反而

好起来，这几日连上朝都穿了冕服来，身侧带着剑，可见是对这次的刺杀很是上心，还调派了大理寺去彻查。

青女擅自动手，将秦开明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青女是官戎王的刺客他当然清楚，只是这样不分时机不分场合毫无地就刺杀，他竟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最后还是萧珩上朝说起，他才知道。

这样一来，他就落了下风。

假使能刺杀成功也无妨，他替谏儿担了骂名就是。

只是这样鲁莽刺杀，既没成功还打草惊蛇，实在是得不偿失。

恐怕...萧珩再是愚钝，也能察觉出不对了。

好在萧珩得了疯病，一月总要病上几回。

这件事他托给大理寺去办还好，这恰恰说明了萧珩对此还是没有丝毫头绪，只能靠着大理寺那些个新进的进士办案。

当务之急，是要把徐如意的那个连襟叫陆冲的给赶紧抓住。

且要干干净净地抓住。

手下的信写完，还没来得及晾，便匆匆折了起来，分别塞进两个信封里，旁边站着的是他的心腹叫楝青的，从秦开明手里接过信封，塞在怀里。

“还是给陈大人和仇大人吗？”

秦开明点头：“做得隐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