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萧珩，正在浴池内听完了犬山的报告，也不做评价。

但犬山知道，他这是满意了。

今日穿的寝衣终于不再破损，萧珩满意穿上，就听见前面的殿门前的小太监隔着老远进来通传，说是李乐求见。

待李乐进到里面时，萧珩已然是沐浴完毕了。

月牙白的寝衣，外罩着件墨色的暗花长袍，走出来时，发丝还尽是湿的，湿漉漉的长发掸在肩上，将墨色的外衣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奴婢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

犬山识趣地退下，萧珩才走到她面前。

“起来吧。”

李乐起身，犬山下午既然发落得那么利落那就证明着他必然是奉了旨意而来，无论萧珩是否发觉那衣衫破损，她都是经手人，必须再来请罪，才算周全。

萧珩的身躯高她太多，这样子披着外袍，将他身后的烛光挡了一大半。

“怎么，要给她们求情？”

萧珩见她半天不说话，听犬山说进掌刑司的三个有两个都是与她一齐进宫来的，还有个是跟她一间屋子里的，以为是他处罚过重，不忍心来替她们求情。

可李乐却摇头：“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奴婢不为不值得的人求情。”

萧珩闻言一笑，她倒是有意思。

“那你进来做什么。”

李乐略福了福身：“奴婢头次为陛下洗衣，就出了这等差错，陛下既已查清真凶，希望陛下不要迁怒于奴婢。”

萧珩沉默。

这是来找他保命来了，

他既当时没有发作起来动怒便是没想过要她的性命。

怎么如自从上次承德殿一事，这李乐便好似时时刻刻将他当成索命的阎罗。

“如果朕偏要迁怒于你呢？”

李乐抬头，萧珩脸上仍旧淡淡的，微眯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

她拿不定注意，正踌躇着该怎样找个合适差事让自己去赎罪，却见面前的男人背过身去，眸子那面放满书籍的书柜上打量。

“怎么，想不出对策了？”

他背对着她，声音舒朗。

李乐好像吃了个闷亏，似乎每一回对上萧珩都是这样。

他又不发落她。

偏偏留她一条性命，可留着性命也架不住天子次次不明所以的戏弄。

李乐牙根不自觉地咬紧。

“奴婢愚昧，请陛下明示。”

萧珩手指抚摸过排列齐整的书籍，眼神落在旁边一格的锦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