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山倒。

或许是连续多日的操劳，萧珩病了。

书桌前的人脸色恹恹，笔杆因为不时的咳嗽而抖动。

可笔尖不停，仍旧批阅奏折，他登基不久，许多偏远的城州也不甚熟悉，便时常有上折子说州内粮食自顾不足，难以支撑边城。

萧珩既要应对边城的情况又要查明这些城州情况，一旦轻松应允便会群起效仿，他不想看见天下乱套。

只是萧珩不知疲倦般撑在书房，犬山这个跟了十几年的大太监看得心疼，偶尔苦口婆心地劝谏主子两句，萧珩便皱着眉冷冷地睨着他。

李乐看着萧珩，烛光将他的眉眼映得越发深邃，他或许是脾气差了点，但他是个好皇帝。

至少现在看来，一个人悲悯天下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萧珩的的确确心系着百姓。

外面阳光正好，书房内却依旧点着数盏明灯。

李乐站在他身边，淡淡地替他磨墨，萧珩时不时咳嗽一声，有时笔尖来不及挪开，墨汁便滴在奏折或是医书上。

喝药时，是不能够喝茶的，但是萧珩不管，他偏要喝茶。

坐在龙椅上像铁打的般。

偶尔放松休息，也只是在抬起眼看一看书房门口。

李乐知道，他在等。

两天前派出去的人脚程快的话也就是今天了。

果不其然，门口一阵脚步声。

犬山急匆匆地走进书房，呈上书信。

“陛下，云麾将军也有快报。”

萧珩搁下笔，打开信封。

一封是天戍卫所发，细细

按照他的指示调查了河中动物尸体，有一些尚未腐坏的便立刻在水中捞起，那尸体多为野兔野鸡，他们剖开尸体，却发现内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些干瘪的内脏。

将肠管用刀片挑开，竟全是些密密麻麻蠕动的蛊虫，一见了空气便化为齑粉，离得近的天戍卫登时出现了与城中百姓相同的情况。

而那些战死的官戎士兵，同样在体内发现了这种蛊虫。

萧珩看完眉头紧皱，又拆开另一封，陈崇献所发与天戍卫所言不分毫。

他将信都递给李乐。

若真如信中所说，这蛊虫一出见天日就化为齑粉，那在水中的尸体恐怕早腐烂，难怪在军队感染瘟疫以后那些在边城生活的百姓也纷纷出现而来状况。

可是那支军队尚且能与人有一战之力，那就说明蛊虫不是沾染即死。

或者说，在那之前，都可由人控制。

李乐将信也递给了犬山，此次瘟疫来势汹汹，负责调查的天戍卫自是言辞详尽，描述得十分生动。

以至于犬山看过以后浑身汗毛直立，只觉得官戎此举实在太阴损。

萧珩挥挥手，“吩咐太医院，配制蛊毒解药，将陈崇献的信誊写了给他们，顺便琼华宫也送一份，她长在边城或许对这些熟悉一些，记得做隐蔽些。”

吩咐完，犬山却还不走。

面容间显得有些犹豫。

萧珩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