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宫。

萧珩一路大步流星，略平整了些心情。

见卓虎带着几个小太监手里端着些盒子正往库房去。

见萧珩一人从外而来，上前行礼。

“奴才们给陛下请安。”

萧珩扫了眼他们手中的盒子，熟悉的妆花缎面。

“是赵元送的？”

卓虎刚想着禀报，没想到萧珩自己就先说了。

“回陛下，赵大人说陛下身子康愈，是天佑广安，特此送了些礼来。”

自陛下病重，御史大夫赵大人每隔几天就送些礼来，不是名贵的山珍药材就是一些珍奇异宝，谁看了不说一句尽心。

原先陛下病重的时候朝野百官送礼也属正常，只是陛下这病已经痊愈了小半个月，这赵大人还送礼来，确是有些古怪了。

“送到书房。”

萧珩在前，卓虎等人在后，承光殿的书房不比承德殿宽敞，书桌旁待客的桌椅也只两张相并，被那些大大小小的礼盒一堆显得拥挤。

卓虎见萧珩面色沉沉，也不敢在御前侍奉，便退下了。

萧珩向来都是叫犬山拿进书房走个过场，这会子他也懒得再看，书桌上有今日早朝后送来的满满当当的奏折。

萧珩坐到椅上，四下无人，砚台中还残存着些墨渍，好好一方砚台被咬得出了层次。

那根鲤跃龙门的墨条被他搁置在了一边，这半个月犬山都是用根素面的墨条。

他下意识捏上闲置许久的墨条，舀了点清水，在砚台中磨起墨来。

手中墨条底部平整光

华，但比新的要矮上许多。

不知怎么，萧珩心底总是想起那个静静立在书房给他磨墨的身影。

那些腌臜的货色竟敢在宫里这般诋毁。

刚刚那些流言蜚语一遍一遍在脑子里回放。

他如今是天子，自然没有什么闲话敢传到他的耳朵里，只是她...

不知不觉间手越发用力，刚刚立在手里的墨条歪了下去指尖沾上了墨渍，连着那鎏金的鲤跃龙门的图案也被墨弄脏，萧珩下意识用手去擦，可蘸了墨渍的手越擦越脏，萧珩气恼之间索性用袖口去擦。

“陛下快些放下，奴才磨墨就是。”

犬山处理了那几个不长眼的，紧赶慢赶着就回来。

谁知一进门就见着陛下用自己个儿的袖子擦砚台。

他走上前，赶忙从萧珩的手里接过，但萧珩却不肯给。

犬山见主子指尖都黑了一块，知道主子这时候正生气呢，也不好跟他犟。

“掌刑司那边已经杖毙了，没捱几下就咽了气。”

萧珩嗯了一声，心底才算舒坦些。

见主子面色和缓，犬山才敢从人手里将墨条拿来，递了个手帕叫萧珩自己擦一擦手，才自己用袖口给这墨条也擦了擦。

萧珩胡乱擦了手，帕子扔到一边，就开始批折子。

批了几本都无关紧要，反倒是萧珩见到旁边犬山磨墨，觉得十分碍眼。

“换根墨条。”

萧珩将手边的墨条扔给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