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李乐的消息，萧珩在宫中度日如年，还不容易熬到了今日，他见到她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他的高兴自是不假，但只要想到刚才她一见到他就想转头逃跑，心下既委屈又憋闷，她那种故作冷漠的眼神让他心底很没有着落。

他需要一些炙热激烈的触碰才能感觉到短暂的心安。

李乐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懵，可梦中那一道恐怖的面容一闪而过吓得她彻底清醒过来，她无心再与萧珩缠绵，用手狠狠地推他。

可萧珩生得高大，手上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哪里能推得开。

即便吃痛也只是微微皱眉，反像是不知道痛一般将这个吻伴着血腥继续了一小会才将人放开。

李乐口中有着属于他的淡淡的血腥味，她看向萧珩，故意用手指抹了抹唇瓣上沾染的鲜血。

“陛下出宫一趟，就是为了与奴婢做这等事？”

萧珩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在故意激怒自己，不怒反笑。

“我出宫是有一件事要与你说，当然这件事也是必须要做的。”

李乐还以为他是因为她没给他回信才怒气冲冲地跑到宫外来质问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给，故作无知。

“有什么事陛下尽管吩咐，奴婢定然会做好的。”

萧珩看着李乐的红晕未消的脸颊，听她一口一个奴婢地自称，从前她总是卑躬屈膝，温和无害的纯良样子，到现在他看见她这幅别扭的闹脾气的样子，竟也觉得

可爱。

“我来不是吩咐你，我来只是想告诉你，顾如兰的事情。”

李乐一愣，似乎没想到会从萧珩的口中听见顾如兰的名字。

那一夜萧珩睡得很沉，并没有发现她偷看了画像，而早晨她更是没有同他说起过这件事，连犬山也不曾询问过，萧珩如何得知。

注意到李乐脸上的惊讶，萧珩继续用手指擦了擦唇上被她咬破的一块，继续说道：“顾如兰，是先帝在时的一位女官。

当时楚瑶去世，我不得已装疯保命，宫里的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大皇兄跟四皇兄针锋相对，几人经常纵容宫人欺辱，宫里的人见我不得势，便常常克扣用度。

后来有一次，有人推我入池想淹死我，所有宫人都视而不见，唯有顾如兰挺身相救，后来许多次，只有她不嫌弃我，替我梳头，还将新衣服送到我的宫里。”

十五年前，瑶妃去世，他在宫里最艰难的三年，是在顾如兰的帮助下度过的。

那时候他正经历丧母之痛，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宫人克扣用度，本就不好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不知是谁派来的宫人骗他说御湖中看见了瑶妃的陪嫁戒指，结果等他跟着去的时候就被人从背后推进池子里，那是一个冬天，寒冷刺骨的湖水险些将他的命夺去，正当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一只手将他从湖里拉了上来。

是个女人，眉目温和，为了救她将裙子弄湿了一片，却

还用手还给他擦去脸上的水，一边笑着叫他殿下一边替他擦拭着，连着他脸上许久不曾洗过的脏污一并擦去。

萧珩偷偷打听到了她的身份，是锦衣司刚刚选拔上的女官。

后来的三年内，有了顾如兰的帮助，他的日子也好过很多，不便的便是她总是不厌其烦地来给他擦脸，夸他长得好看。

因为她在他面前总是笑着的，所以他以为她过得很好，直到十二年前，顾如兰暴毙去世，他才明白她从选择帮助她的那一刻起，就饱受他人的白眼，三年的时间里，大皇兄与三皇姐不知叫她去面前故意找茬了多少回，罚跪，罚抄，掌嘴，以至于后来皇贵妃抬抬手指让她暴病身亡。

这些他从不曾听她提起过，也没有机会听她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