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酒楼坐定，拣些腊味与时蔬点上，算是作别。

“阿摩走得未免太急了，我去找他时人已经走了不知多久。”

唐元说道。

月行说道，“游学日久，想家也是难免的。”

“话说巴山之中，有个性情暴虐的妖怪，专门劫掠人家小儿，捉去权当作下酒菜，和着蒜泥咔嚓生死……”

说书人在堂中绘声绘色讲起来，因为金家那件奇事，看客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对了，你在神殿中发生了什么？”

灵均问道。

月行便大略说了一下经过，因为主体人物是年幼的小孩，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唐元道，“总之此行算是有惊无险罢。”

斟了酒，碧色如洗，香气氤氲，这是灵均带来的酒，自是不同寻常，三个举杯饮尽，唐元又问道，“圣人一事，关乎天下人的命运，若是玄门有须用得着朝廷的地方，务必直言相进。”

月行回答道，“放心，毕竟有国师在朝中。”

巫族向来避世，此番出入朝野，为的便是天象所预言的此事。

唐元听明白，点头答应，又道，“今日一别，寄身若浮萍，有缘再见。”

月行也道，“聚散有时，且自珍重。”

三人又喝了一杯，闲谈之间，唐元之觉昏欲沉沉，竟然靠在桌边睡了过去，月行放下酒杯，道，“可以了吗？”

灵均起身抱起瑶琴向案台走去，回答道，“把他搬过来罢。

他已经喝下绿柯，我用降魔琴一探便知。”

原来是月行觉得事情古怪，但是直接去问，唐元不愿说，也不愿和白露打交道，便想出这个法子，验证自己所想。

月行扶着唐元躺在毯子上，灵均试拨了琴弦，又看了唐元一眼，便十指翻飞，以琴音探查唐元的身体情况。

不多时，灵均神色有异，明显放缓了拨弦的速度，月行只见其形，不闻其声，但是唐元昏迷中也握紧了拳，牙关抵碰发颤，似乎很冷的样子。

灵均道，“他的身体没有问题。”

“但是，他的灵魂，按理来说已经无法留在这副躯壳中。”

月行低身摸过脉，和灵均走到桌前，问道，“什么意思？”

毕竟，现在唐元现在脉象与常人是无异的。

灵均指的旁边的花瓶，说道，“他的魂魄一定受到了很重的创伤，好比是碎裂的花瓶，又被人用鳔胶粘黏，这是其一怪处。”

“牵丝秘法？”

月行立马想起花重，他擅傀儡术，傀儡中还有一术便是牵丝法，可以控生人、挟鬼灵，因而，若是施术者是个中高手，自然也能以此法保护重创的灵魂。

“也只有此法可以做到，不过，他的灵魂亦是非常坚韧，才能忍下牵丝于魂体的痛苦。”

月行解释道，“他的生魂，受过天魔一掌。”

那是连天号角里，挡在自己前面的身影。

“那就是了，这样虽然能保住性命，但是每日子时必将忍受巨大的痛苦，万箭穿心，比之不及。”

“没有办法吗

？”

“有，但也只有巫族有，既然巫族能做到这个地步，想必也不会放任他不管。”

这倒是不错，月行漠然不语，唯有灵均还在琢磨，“此人天资确实尚可，但是已经及冠，巫族对他这么上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