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挂上枝头，鸦雀在旧巢里打着鸣。

将由在天黑之前将曲甘绫送回了家，彼时曲家刚用过晚饭，锅里烧起了开水，雾气还在时有时无的往外飘散。

一天下来曲甘绫置办了诸多事务，此时方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疲惫，和将由再次确认了一些工作细节，两人就各自回家了。

刚一进院，曲甘绫便和一个七旬老汉擦肩而过。

老汉是住在村尾的鳏夫李老头，大概是白日借了大伯家的锄具，傍晚收工时前来归还的。

曲甘绫注意他分明七旬已过，脸上褶子早已经沟壑纵横，此刻却红光满面的，仿佛焕发了老来第二春一般，不免觉得有些异样。

李老头只是和她互打了个照面就离开了，曲甘绫也没刻意去追问什么。

今夜无事，大伯母也表现地分外平静，曲甘绫没有多想。

只是到了就寝时，才见曲素云早早梳洗便爬上了床，用薄被将全身上下都盖了个整整齐齐，躺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曲礼荣好几次爬过去逗她，她都无动于衷。

曲甘绫登时就觉得事出反常。

“素云，今天阿姐不在的时候，没发生什么事吧？”

曲素云又将被子拼命地往身上拉，直到掖住了肩头的每个角落，才露出一双无辜又惹人怜爱的大眼睛，宽慰曲甘绫道：“没事，就是家务活太多，天气又热上来，有些累了。”

热还捂那么多的被子，这不是明白着跟人打马虎眼嘛。

曲甘绫

知道她心里一定是藏了什么事情，却不愿意对任何人吐露。

曲甘绫也没有着急去逼问她，梳洗过后和衣躺下，待曲礼荣睡着了才支起头翻向曲素云的一侧问：“今日我回家的时候撞见到李老头了，素云，他是来找大伯母的，还是来找你的？”

曲素云紧闭着双眼，却根本就没有睡着过。

她被曲甘绫的质问惊得瞬间就睁开了眼，却也同样因为曲甘绫的质问，她心里筑起的堤坝骤然之间轰塌，委屈统统化作断了线的珍珠从眼角流了出来。

“阿姐，我……”

曲甘绫是在各色社会新闻里浸泡长大的人，这种事情放在现代社会尤不能避免，古代则更不必说了。

“别怕，告诉阿姐，阿姐替你做主。”

曲素云似无论如何都过不了自己那关，呜咽了足足五分多钟的时间，用被子揩去了眼边的泪痕才道：“阿姐，你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想说。”

曲甘绫的心这才放下来了一点，确认心中的疑虑才好针对性下药。

她重新躺回去，不疾不徐地开口道：“素云，你知道人心之恶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吗？它长在人的贪欲之中，也蔓延在人的沉默之中。

今天面对老李，我明明猜到他身上携带的恶，却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而你也刚好什么都不说，你可知道这萌生出来恶会长向哪里？”

曲素云背对着阿姐，默默地听。

曲甘绫兀自回答：“会有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