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安闻着香就从田地里回来了。

他今日帮着曲素云去山上砍伐了不少的竹子，这些竹子会在明天被打通竹节，形成一个引水管道，将山上的泉水逐级引到顾惜朝为曲甘绫划定的田地。

他本没来得及准备晚饭，但闻到院子露天灶房飘出来的香味，又辛又辣的，肚子里的馋虫瞬间就勾了出来。

“夫人，您这是在炒什么呀？”

曲甘绫将切碎的佐料依次下锅，经文火慢炒慢熬，颜色已经浑然一体，黑中带红，很难分辨的出锅里具体是什么东西。

曲礼荣也过来抱住承重的柱子问：“闻起来好辣好辣，阿姐，我能吃吗？”

曲甘绫抬起头：“倒不是那么的辣，主要是香，不过顾念你的身体，还是不要吃的好，下次给你炒制一种不辣的款。”

曲素云见着锅里的火候，很懂事地找来一个陶盆，洗干净了放在锅边说：“晚上是要煮水上漂吗？乍看这酱料的色泽，如果是就着面食吃，定然很美味。”

“正解。”

曲甘绫一勺勺地将酱料舀至盆中冷却，“但这只是吃法之一，今天要给你们添的菜，叫作酱拌豆腐。”

顾惜朝和佃农们筹备完后日收割之事方才回来，正见到所有人都围在厨房，不免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酱拌豆腐？”

他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收割用具，问话的同时，早已不经意地走到了曲甘绫的身边。

曲甘绫找出此前准备好的豆腐，将

凉了小半的酱料均匀浇在了白玉块头上，夹了一小筷子，首先便送到了顾惜朝的面前。

见顾惜朝腾不出手，曲甘绫便干脆节省了换手的程序，将东西直接送到了顾惜朝的嘴边：“啊，尝尝。”

顾惜朝微微一笑，作出配合。

试吃之后，他展颜悦色地点评道：“辣中带甜，齿颊留香，一燥一冷，一鲜一淡，很好吃。”

曲甘绫因着他的赞许喜上眉梢：“你也觉得好吃对不对？”

她拉着所有人走到院子的餐桌，为每人分食了一小碟道：“所有人都尝尝，这是我从前吃过的一款酱料，虽然做不到一比一复原，不过也已经相当靠近了。

食用起来也尤其简单，凉拌、炙烤、香锅，甚至烩炒，每种做法都能让菜肴味道发生质的改变，我常常称它为‘万能酱’。”

荞安迫不及待在豆腐块上挖食了一小口，咀嚼过后惊呼：“唔，的确是又香又鲜，味道甜辣咸香转了好几道弯呢。

夫人手艺真是鬼斧神工！”

曲素云尝过之后，将酱料颗粒放在眼前仔细辨别。

她问阿姐：“小颗粒的东西可是豆豉？还有辣椒碎和白芝麻……阿姐，从前没有见你炒制过，这酱料竟然就叫作‘万能酱’？”

曲甘绫单手托腮支在桌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在曲素云的剖问下竟发出噗嗤一声谑笑。

“不是，它有名的，叫‘老甘妈’。”

所有人异口同声：“老甘妈？”

顾惜朝

却是被曲甘绫的别出心裁给逗笑了，做生意的往往也会拿自己的名字冠给招牌名，但很少会把老妪似的标签贴在自己身上。